第33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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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的脆響終究是沒有真正響起來, 白睢腦子空蕩蕩白茫茫一片,臉上掛著一副傻裡傻氣的表情,僵著手臂從她的衣裳裡掏出一大把雪。
苗小柔保持了沉默,低埋著頭,想掄起拳頭打人,耳朵紅紅的不知道是惱的還是冷的。
掏了一次沒掏完,又只好再掏一次。少年漲紅著臉,硬著頭皮把鹹豬蹄子第二次伸進去,不可避免的碰觸到她這裡熱乎那裡冰涼的肌膚, 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湧,脹得他要站不穩了。
自己犯的蠢,跪著也要收拾下去。
“手帕給我。”
“嗯?”
“裡面還有些濕, 我給你擦擦。”雖然雪掏幹淨了,但有些已經化在了裡面, 他總不能害她著涼,只好壯著膽子問她要手帕。
苗小柔把袖子裡的帕子抽出來給他, 心中早已暗暗將這白痴罵了八百遍。想要鬧著玩兒,丟衣服裡一點點就好了嘛,他倒好,一瘋起來沒個度塞了怕有一斤進來。
這麼大個人了,五歲孩子都不如。
“哎呀你快點兒。”
“哦哦哦。”
不遠處一直幹站著伺候的毛崇之簡直沒眼看了, 他捂了捂臉,嘆了聲“唉”,卻又抿著嘴想笑得很——得虧是苗姑娘心寬, 這要換了別家姑娘,甭說這麼個欺負法兒了,就是一句話沒對,都能恨你一輩子——陛下也真是的,平素心機詭譎令人捉摸不透,到了苗姑娘跟前倒是什麼都可以放下,簡單得跟孩童似的,喜歡就喜歡嘛,非死咬他這是心病。
站在山頂上四處觀望的陳氏兄弟也相視一笑。
陳豹:“就喜歡看陛下被訓的樣子。嘿嘿,平日裡對咱們兇來兇去,還不是在苗姑娘面前乖得跟孫子似的——想起來沒,重逢那一日陛下可是在廚房裡叫‘奶奶’,惱羞成怒把咱們轟了出去。”
陳虎:“噓……這話被陛下聽到了咱倆又得捱揍。知道就是了,以後定要把苗姑娘當祖宗供起來,嘿……”
陳豹:“那是……可別忘了,兩只小鳳凰的婚事也歸她老人家做主的。”
陳虎:“……突然覺得膝蓋有點兒軟,我現在就想跪下去叫她一聲老祖宗。”
被無情調侃的皇帝本人,此時此刻正背負罪孽為自己恕罪中——隔著一張薄薄的手帕給他尊貴的奶奶擦背上的雪水,手帕打濕緊緊貼著肌膚,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擦來——擦去——摸來——摸去——
“你夠了沒?”
“啊?”虔誠少年被她突然的出聲嚇得眉毛飛起來。
“皮都要被你擦破了。”
“哦。”趕緊抽出手來,把帕子還給她。
現下有冷風迎面吹過來,他先前脫了衣裳抖雪,光著個上半身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到渾身燥熱得很,恨不得風再大一些。
苗小柔捏著她濕冷的手帕,覺得好生燙手,臉蛋粉粉紅紅的,連本該冰涼的指尖都發了熱。自己的後背似還有一隻作孽的手在來回擦弄,叫她心亂得理不出個頭緒。
明明都煩得想跺腳了,還有個蠢貨在她旁邊呼吸,真叫人想發脾氣。
“滾遠點,就不樂意看你!”她用手推了三歲一把,氣呼呼的樣子像只跳起來咬人的小白兔,毫無半點破壞力。
白睢下盤極穩,不動如山,反叫她退了兩步。
白睢:“……”剛剛有人撓他麼?
苗小柔本就氣得想咬他,一見他還整個痴呆樣兒,就差掛條口水在嘴邊,更來氣了,幹脆抬起一腳踹過去。踹倒是踹到了,某個蠢貨也沒有躲,就是他那腿跟鐵柱子似的,力道一反,害得她氣沒撒成摔地上去了。
發生了什麼?
白睢愣愣的,方一抬頭卻見苗小柔“哎哎哎……”地朝後倒了下去,不及多想他長臂一伸便精準攬住奶奶的老腰。
這結實的手臂一撈,本該就此穩住,偏偏老天就是要開這個玩笑——他不過向前半步,堪堪踢到塊石頭,然後跟著撲倒下去。
說來也是倒黴,恰恰好站立的地方就是個緩坡,兩個人就這麼抱著滾了下去,一如他們曾經去山上摘野果子吃,最後一起滾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