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玩笑他們以前經常開,白睢被欺負了總愛這麼埋汰她。可是現在,他好像說錯話了……瞬時耳朵尾巴都耷拉了下去,乖乖坐回去等她把信看完。

信中雙鳳提到,在島上生活悠閑,還有僕人伺候,她們每日都會看書練字,廚藝也精進不少,希望能早日做給大姐嘗嘗。內容平淡無風無浪的,單說了幾次想她,便讓她眼睛濕濕的。

“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啊……”她不由拍著桌子感嘆,想知道幾時才能姐妹重聚。她不求吃妹妹做的飯菜,她只想做一大桌子給她們吃,把這兩個小丫頭喂成小胖墩兒。

“快了……嗯,快了……”白睢忙答道。

“怎麼說?”

“那個……郭昭儀懷上了,等她生了差不多又打仗了。我就可以逮到機會上戰場,能統領大軍殺出生路……然後咱這盤棋就盤活了。”

苗小柔的重點卻在“郭昭儀懷上了”這裡,眉間的愁雲一下子飛了,取而代之的是味道有點複雜的震驚:“你不是說不碰她,留著換大米麼!?”

“對啊。”

“那她怎麼……”

“可是爺想要個兒子。”

“然後你還是碰了她。”

白睢脖子一縮沒有即刻搭話,因為他忽然感覺出來,他奶奶好像語氣有點沖,大約在怪他左右搖擺麼?於是他突然想耍一耍她,理直氣壯的:“不就要個兒子麼,沒兒子老賊怎麼放爺上戰場,爺怎麼當大將軍?”

苗小柔瞪眼瞅了瞅他,無言以對……反正她已經不大懂三歲腦瓜子裡在盤算什麼計謀了,她只懂做生意顧小家,遂把頭埋下去,繼續編她的繩結。

——要兒子可以啊,但是騙她不對嘛。這個很讓人不高興呀……

少年嘿嘿憨笑,在旁搗亂,弄亂她理得好好兒的紅繩。

快要過年了,每年她都編這個掛在房間裡的,今年也不例外,想來還會有他的那份。

房間裡氣氛沉沉的,他突然道了一句:“今年我不要吉祥結了,給爺編要給你編了。”她眼皮子都不想抬,只管忙自己的,一股悶氣憋在心頭。

“爺給你弄些綠色的繩來,你給爺編頂青翠欲滴的綠帽子好不好。”

苗小柔張口就接道:“帽子我可不會編,還是綠……的……”她緩緩抬起頭,望著他,大眼睛裡全是疑問。

大彪的反應太好玩兒了!少年哈哈大笑,一巴掌下去拍疼了自己的腿:“綠帽子,哈哈哈哈哈……朕恨不得現在就戴一頂出去遊街,哈哈哈哈……”

這傻子要瘋?!

“說清楚啊,什麼綠帽子啊?”

白睢大笑好一陣,又被她揪了耳朵方才停下,附在她耳邊解釋了一通,將郭放如何如何陰毒,謝懷安如何如何進宮,他又是如何將計就計收了謝大才子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苗小柔聽完,整個人都傻掉了,半晌,怔怔回了他一句:“一起長大的,什麼時候你變狐貍了……我還是離你遠點,小心被你算計了。”

白睢拍著胸脯耿直道:“爺算計誰都不會算計你!”

兩人說說笑笑,一起編完了另一個吉祥結,又裁了紅線編第二對,一人一個說好等除夕那天掛在床頭。

這一晚,白睢終於沒在寧安堂睡,回來自己這裡,又叫來苗小柔在暖閣過夜,兩個人繼續說了半宿的話。

一連三日他都沒去寧安堂,郭放只道小皇帝這是氣不過圓房一次就讓昭儀懷孕,懷疑這不是他的種,也就由著他耍脾氣。

第四天,小皇帝被發現偷摸差人在昭儀飲食中下墮胎藥,弄得氣氛一度很尷尬。郭放睜隻眼閉隻眼,不跟他計較。

第五天,他又在寧安堂大發雷霆,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用膳時暴脾氣起來掀翻了桌子,嚷著誰也別吃。

第六天,上朝的時候戴著頂綠顏色的帽子坐在龍椅上,時不時扶一下,動不動就叫人抬起頭來,生怕滿朝文武看不見他頭上是什麼顏色。

這一幕被黎臣們見了,不可避免掀起了熱議,紛紛質疑郭昭儀是否穢亂後宮。可又礙於沒有證據,皇帝也未曾明說,到最後不過停留在猜測階段。

白睢頭戴草綠色的這一舉動惹惱了郭放,他氣沒撒完,回頭反被丞相一頓教訓,被說得屁都沒敢放一個。

這一通表演下來,把丞相哄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一個高興,就無所謂他帶著苗小柔出宮賞雪散心,多日不再踏足寧安堂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