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柔從不信什麼算命,狗屁夫妻!人白三歲在郭昭儀那裡一呆就是十來天,有說有笑,郎情妾意還喂東西吃,她算什麼小角色。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她脫口罵道,罵完又愣了。

吃裡扒外?這個詞是怎麼跳進她腦子裡的?苗小柔氣不打一處來,遂將手記扔進匣子,鎖起來壓在櫃子最底下。

卻說此時的寧安堂,白睢吃下郭慧心喂的葡萄,眼睛眯了眯,懨懨道:“有些困,昭儀伺候朕小憩片刻。”

宮女得他吩咐,紛紛退出去關上門,不打擾這對主子休息。

今日的戲演夠了,不知丞相可還滿意。門吱呀關上,白睢眨眼收了孟浪,搖搖晃晃倒上床,嘴角呵呵笑暗罵了聲“老不死的”。

郭慧心則擦幹淨手,立在床前,小心翼翼問:“陛下可是有要緊事同妾說?”

自然是有的。

還沒說話,他卻先狠狠打了個噴嚏。

——肯定是苗大彪又在他背後說他壞話!

揉揉鼻子,想起好幾天沒認真說對話的某人,他好有一陣恍惚,愣了片刻才應了郭慧心的話:“嗯——你那情郎謝懷安,已經被送到了淨身房。”

郭慧心少不得當場凍住——那淨身房可不就是太監去勢之處麼,謝公子怎麼會被送到那裡——她當場傻了,急切追問:“怎麼會?是不是弄錯了?”

皇帝:“別想太多,不是去當太監的。”鼻腔發出一聲哼笑,語不驚人死不休,“你那父親不過是想將他扮作太監,送到你身邊,你兩個好生兒子。”

郭慧心哪裡聽得這話,小臉兒煞白當即跪了下去,以頭搶地嚇個半死:“妾萬不敢作出這等穢亂之事,他也一定是被逼迫的,便是死也不可能聽從威脅。”

“你慌什麼。”白睢坐起來,居然反問道,“朕說過要怪罪?”說話間竟挑了個眉,半點不見惱怒。

她快被嚇哭了,打了個寒噤,把頭埋得低低的,心中亂作一團:“……”

父親自以為瞞天過海,卻不知還未將謝公子送到寧安堂,皇帝就已經知道此事了。可見皇帝真真有些手段,她比先前還怕得慌。

“你爹這麼做,知道是打的什麼主意麼?”

她答不上來,也不敢答。

白睢伸了個懶腰,一臉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託付道:“朕生兒子的事就交由你們代勞了。你不是說自己這輩子不值得麼,朕成全你。”

——最晚兩年後,夏國必將開戰。屆時他若沒有個兒子,郭放哪裡肯答應他禦駕親徵,若是這唯一的傀儡命喪戰場,老賊的大業之路豈不被斷了橋梁。

有了小皇子就不一樣了,郭放巴不得他上去打仗,最好剛走到半路就從馬背上摔下來魂歸西天。

是以,現在就可以生,馬不停蹄地生。這頂翠綠的帽子他爭著搶著戴,誰不讓戴跟誰急。

郭慧心心跳得厲害,既緊張又害羞,也不知皇帝具體是個什麼打算,支支吾吾小聲言道:“謝公子他……他不會同意的,他絕不會做這種事。”

白睢又一次拍拍她的肩膀:“傻,你父親既然送了人來,豈會由他願不願意——睡了,朕可真的是困了。”

郭慧心眼見皇帝又倒了回去,以手做枕頭,竟當真半點沒有惱怒的樣子,那心裡隱隱有些發怵。自己夾在父親和皇帝中間,恰好兩邊都讓她做同樣的事,好似她並沒有第二種選擇。

只是謝公子……

咬咬嘴唇,終是默不作聲去軟榻呆坐著。細細想來,先前覺得自己安心聽皇帝的話就是了,許還能得個圓滿,眼下才明白皇帝不是善茬,只怕將來要把她利用個透徹。誰叫她是郭丞相的女兒,誰叫她作為幫兇做過對苗姑娘不好的事呢。

她覺得脊樑骨涼涼的,自己像是正被五馬分屍。

這日晚膳,皇帝自是又在寧安堂用的。睡得飽飽的,起來便傳了膳,禦膳房送來的湯是他喜愛的山藥排骨,白睢一想到自己再熬個一年兩年的就要有個便宜兒子了,心情澎湃,便忍不住多飲了一碗。

吃完,擱碗,用手鬆松被汗濕的衣領。

熱。

好像身上起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苗小柔:“孫子不在身邊,好無聊啊。”

白睢:“我不無聊,我好躁動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