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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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日練過字, 白睢再也不敢碰苗小柔,找盡了理由離她遠點。他近來十分煩惱,弄不懂為何明明已經刻意調整心態了,卻無半點效果。
有一日,他翻到本閑書,意外中找到了原因——書中故事講道,有一男子幼年喪父,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成年後雖娶了媳婦兒,卻仍喜歡跟母親相處, 便是晚上睡覺也只在母親身邊才能安寢。後來媳婦兒再也看不下去,鬧著要合離,一時這段母子亂|倫便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那男子自此抬不起頭,他的母親也最終上吊自盡。
有別於旁人的藐視, 書中倒是有大夫道了句見解不一樣的話,解釋說這是心病, 自小與母相依為命或自小缺失母親的人,容易依賴母親以致難以割捨,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亂|倫。
白睢念及自己,是的,自小沒有母親, 卻又跟苗小柔這等大家長似的女子一起長大,好些事情她都會像母親一樣為自己操心。加之與她斷了兩年聯系,誤以為她死了, 再一見面便難舍難分……他一時頓悟,原來自己這個是心病,需要找大夫來治一治。
這一下,徹底豁然開朗。
於是從宮外偷偷請了幾個大夫來,幾人都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建議要不斷掉跟苗姑娘的聯系。這於他而言,渾似斷奶一般殘忍,雖很有些不捨,但看起來也只能這樣了,否則待他病入膏肓,哪一日做了喪心病狂之事就無可挽回了。
這便向苗大家長解釋說,出於某種考慮,他應該再多陪陪郭昭儀。苗小柔倒未生疑,左右也不大懂他心中到底在盤算什麼,便依言幫他收拾了東西,送他搬去寧安堂常住。
因自小相熟,謝絕婚嫁的緣故,直到此時白睢也只道自己是得了心病,竟從未想過會不會是感情的味道變了,親情這個玩意兒升華成了別的東西?
搬過去幾日,效果覺不出來,倒是累得郭昭儀連日睡軟榻,睡得腰都疼了。
呆在寧安堂的這些日子,不過與前來找郭慧心的苗小柔匆匆見過兩面,打了幾聲招呼罷了。一旦分別,又想得掏心撓肺,他暗暗道這心病果然厲害,還好自己就醫及時!遂讓太醫開了些安神藥,日日喝上一碗。
苗小柔不同他的焦慮,卻是每日自在得很,坐下練練字看看書,抱著貓兒打瞌睡。
只是每每閑下來,著了魔似的十次有八次暗暗不爽白睢離她越來越遠了,傷春悲秋黏黏糊糊心情半點也不爽快。
今日去寧安堂請安,她又一次看見彤史女官從角門離去,心中便感覺又被石塊壓著。午後煩得很,索性開啟櫃子收拾起雙鳳來不及帶走的東西。
金鳳銀鳳走得匆忙,東西大多不曾帶在身上,她剛搬過來時僅僅騰了衣櫥,好幾個櫃子未曾動過。
床頭的櫃子裡,她發現了個匣子,也不知裡面裝的什麼。正想著放回去,忽然又想起前幾日在金鳳遺留下的小荷包裡發現過一枚鑰匙,也不清楚是不是這個匣子的。
試了一試,竟然就開了。
“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她自言自語嘀咕著。
揭開匣子,見裡頭是一本手記,猜想記錄的是自個兒的秘辛吧。本不該開啟看,可她想妹妹想得緊,一時沒管住手便翻開了第一頁。
怕不是記的胭脂水粉賬?
果然如她所料,翻開一看記著“今日買金花胭脂花了多少銅板”“海棠記的妝粉不好用再也不買了”“銅黛沒有青雀頭黛好用”“香包該換了可惜沒配出鐘意的香味”雲雲。
這手記並不是金鳳一人所寫,銀鳳也提筆寫過,可見這是親密無間的雙生姐妹花有商有量記下的內容。
苗小柔樂了,盯著手記猶如看到兩個妹妹在她面前嘰嘰喳喳,跟胖乎乎的小鳥一般歡快可愛。
倒也有正經記事的內容,其中一篇道“大姐經年辛苦,今日不仔細又割傷了手,我們幫她洗了碗筷與衣裳,知其中辛苦,日後當多勞作才是”。
下一篇卻寫的是“今日劈柴紮了手,再也不想幹粗活了”。
苗小柔又噗嗤笑了,她可愛死這倆丫頭了。無妨的,自己便是累死,只要能看到妹妹無憂無慮,便就知足了。
再往後翻,又提到了陳豹陳虎兩兄弟,兩個丫頭寫到,她們想一起嫁給其中一個,姐妹相伴一輩子,絕不分開,要嫁也嫁同一個人。
苗小柔:“……”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千裡之外的海島上,正在搗香料的銀鳳突然跳了起來:“呀!完了,咱倆的手記還在櫃子裡!”
正在塗貝殼的金鳳臉蛋一抖:“啊——鑰匙忘記帶身上了!”
銀鳳:“完了……”
金鳳:“死透了……”
海風吹來,吹不走她們濃濃的憂愁……
與此同時苗小柔又翻了一頁,這一頁卻寫得好生莫名其妙。仔細一看,竟是她與白睢的生辰八字,生於哪一年哪一月哪個時辰,屬相為何。
最後另起一行,記錄道“三世夫妻,姻緣天定”。
——“四月初八,問算命先生”。
苗小柔當即了了,原來是這兩個欠捱揍的丫頭片子瞞著她找算命先生合八字?居然還不放棄把她跟白睢湊一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們!
“姻緣天定”是什麼意思?來來來,給她擺個算命攤,只要捨得臉皮說鬼話,她就敢稱自己是“苗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