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試試了!” 峭壁雖筆直光溜,幾乎極難借力,但峭壁上卻好歹稀疏地長著一些青色藤蔓,就像是天然的吊繩。

田一天扯過幾根青藤,自己淩空懸在上面,晃了兩下,見藤沒斷,才叫孟憐兒過來。孟憐兒順從地配合著他,將藤蔓綁在小腰身上。

真正令田一天頭疼的事發生了,那就是,孟憐兒一個女孩家家,並沒怎麼攀過崖壁,爬上去兩米,哧溜又跌下來了。

幾次下來,孟憐兒的手肘、膝蓋全摔破了。

“不能這樣,得另想辦法!”田一天繼續找到一根最粗的藤條,以那根為中心,再扭上其他藤條一起。

“憐兒過來。”田一天輕聲喚孟憐兒過來,將粗藤同時綁縛在了他和她的腰間。就這樣,兩個身體綁成一體,如同聯體嬰一般,緊密無縫。

不能指望孟憐兒自己能爬上去了,田一天就用那種背嬰兒的方法將她捆在胸前,然後,全憑他一人之力,向著無盡的高處爬著。

他的雙腳一下下,深深地蹬進光滑峭壁偶有的縫隙裡,八米、九米、十米……越來越高。

他開始喘氣,一口一口,一聲一聲;而她,在他的懷裡也因為藤條勒得太緊、太難受,發出了少女的一聲聲嬌吟。

坐在山坳中,坐在孟憐兒的荒墳前,一切越回想,越清晰,就像吹開了歲月的塵沙,顯出了那些既甜美卻又斷腸的往事。

很多站在村口時還沒能憶起的往事細節,現在也都一一呈現了出來。

他記得,峭壁上,他和孟憐兒像兩只最渺小的螻蟻,渺茫地向上蠕動著。雖然渺茫,但他並不放棄一絲毫活下去的勇氣。

孟憐兒那身洗得發白的衣服被香汗浸濕,薄如蟬翼、透如無衣,就如同一個剛剛出浴、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的小仙女緊貼在田一天懷中。

攀爬中的田一天更是加倍地冒汗。一對少男少女的軀體就這樣汗涔涔地浸泡在一起,幾乎要沖破了中間隔著的若有若無的衣物,融化到一起。

那緊緊的藤蔓,彷彿是命運之繩,將兩個人的命,聯接成不可分的、一個人的命。

豆大的汗滴從他的濃眉上彙集著落下來,砸在懷中、孟憐兒的秀眉之上,很多都落進了她秀美的、清澈的雙眼,就像落進了湖面,在她眼中濺起水紋與浪花朵朵。

她的眼睛就像湖泊滿了,溢位水來。她就這樣淚汪汪地看著他。

他的汗,她的淚,互相掉落到對方的身上,又沿著年少的軀體漸漸彙合,彙合成碩大的一滴,掉向高深的崖底。落地時,空谷有音。

孟憐兒聽到他越來越粗重的喘息,感覺到他的體力在一點一點地流失。她感覺他幾乎就要撐不下去,兩個人就要從二三十米的高處滾落下去。

“小天,你放手吧……其實只要你一個人能活著爬上去,就已經很好了!”她嗚嗚哭著在他耳邊傷心地說,“你替我活,把我的這一份一起活下去。”

~~~~~6月21第3更。一波接一波爆燃之後,相信,還會有更大爆破在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