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抽屜中的鑰匙。那是雷宇天離開安藍前,交給她保管的辦公室鑰匙,以防有時候她需要去他辦公室取東西。

尹詩韻並沒東西需要取,但她還是在孤寂的夜燈下,悄悄開啟了雷宇天昔日的辦公室門。

這兩個月,她經常都會開啟,跟丁小海說是去取東西,其實,她每次都是幫雷宇天整理一下早已整理過多少遍的檔案,掃去桌面漸漸惹出的塵埃。

她看著那張空空的皮椅。腦中,一遍一遍回放著與他相逢相處,回放著他寬厚的笑貌。就像是,在忘懷之前,作最後告別式的重溫。

她複又關上門,不想去公寓,不想回父母那。她走到公司門口,要落鎖時,卻冒出一個人,跟上她。

那自然是丁小海。

“去哪,我陪你一起。”丁小海越來越會瞭望女孩心思,也越來越會關心人了。

可是,她不需要。至少今夜,她不需要他的關心。

“明天,明天我們就去見家長。可是小海,今晚我想再一個人呆呆好嗎?”尹詩韻勉強地沖丁小海笑了笑。

就在昨天,丁小海第十次向她示愛,而她,終於答應了他。

雷宇天,如風中沙。她和他,哪怕一次的緣分也註定沒有。而她的路,終究還要往前走。

丁小海看著尹詩韻那嬌豔中夾雜著失落的笑,似乎懂了,又似乎什麼也不懂。他看看雷宇天辦公室剛剛暗下去的燈,又看著未來的妻子欠身進了車,沒有再跟他說什麼,驅車遠去。

命運在相隔千裡的硯市與安藍,同時不同地,影印著相同的一幕。

尹詩韻轉了方向,如遊魂,在街頭散漫,穿梭過流淌的霓虹,穿梭過街頭那些紅男綠女。

最終,她走進酒吧,穿過人們麻木望來的目光。

“給我來一瓶紅酒,四瓶啤酒。”沒有商量,沒有約定,她卻在千裡之外點了跟雷宇天一模一樣的酒水。不像平時那樣淺斟,她完全就是往嘴裡灌著。

酒吧裡,一支安靜的情歌幽幽響起。

只聽了兩句,尹詩韻就濕了眼睛,進而淚眼滂沱。

“命運啊,最擅長捉弄。

緣分啊,來無影去無蹤。

……

用盡了力氣,以為抓在手中,

風一吹,結果還是落空。”

尹詩韻聽著這曲子聲聲入耳,一切都太熟悉。

在天天花木場,有時候路過雷宇天的辦公室門前,尹詩韻經常能聽到這首歌在放。

她不知道雷宇天為什麼獨獨如此偏愛這首歌,總也聽不厭。有時還是按了單曲迴圈,一直聽一直聽,聽到在辦公室瞌睡,進入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