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丈夫,他當然寧願往這個方向去想,因為這樣一來,妻子雖然仍然欺騙隱瞞了他,但至少沒有做出那樣齷齪的交易。

但這樣的話,還是不太說得通。首先,一時的迷糊,也只會令元夕當場作出某個錯誤的判斷和決定,怎麼可能後來當青葉柔面臨允作超、朱達等人的威脅時,元夕還是繼續動用自己的力量,幫她、助她?那舉動實在太像是在為自己的女人出頭,何況巖浩也直接說了,“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妞”。

再者,就是“鵲橋房”中元夕的銷魂聲音,也實在說不過去……

“醫生真可怕。”雷宇天感慨,“你說的那什麼手段,是不是經常用在一些富二代身上呀?還有一些其他地方有沒用過,比如監獄什麼的?”

“你怎麼那麼想你老婆呢?什麼叫經常富二代,你以為,要不是欣慄慄的事情太氣人,我願意去搭理那些富二代?”青葉柔氣惱,“還有,你又提監獄,又想說什麼城南監獄是吧。這事就是陳靜去的,老公你再說,人家要生氣了哦!”

靠!居然又滿面春風地笑著說瞎話!說實話,其實經歷了耿四、哲思陽這事的誤會,雷宇天都越來越傾向於願意相信妻子的清白無辜了。唯獨在城南監獄這件事上,她公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謊,卻讓他越來越産生一種直覺,這裡面反而有事!

好在現在他也查明瞭元夕的身份,而且元夕即將出獄,兩人到底什麼關系,背後牽動的又是什麼樣的神秘人,雷宇天不相信揪不出來。

與妻子躺在草地上,雷宇天看著白雲在藍天上如同靜止,他的思緒卻沒有像雲朵那樣靜下來,而是飛快地梳理著。

今天揭穿妻子與哲思陽的真實秘密,讓雷宇天看到三年來,他所沒太看到的很多新東西。這其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好的就是,玉呈鵬曾經一板一眼地聲稱哲思陽已經把青葉柔給弄到手,但今天雷宇天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哲思陽顯然是沒能將妻子怎麼樣。尤其當聽到妻子願意約哲思陽去周生生店的時候,雷宇天的心情已經壞到了谷底,都做好了攤牌翻臉、分道揚鑣的打算,結果哲思陽說出連碰都沒能碰到青葉柔,對於雷宇天來說簡直是山窮水盡之後的柳暗花明。

當然,按玉呈鵬說,妻子不只與哲思陽,還跟好些擁有佳緣坊婚介鑽石會員資格的高富帥有交往;另外,中年女人黃麗也說過類似的話,說青葉柔簡直就是騙婚的組織者,說青葉柔本人也跟一些年輕富豪糾葛不清。

因此,哲思陽一事,也不能完全排除說妻子與那些高富帥徹底沒問題。

另外一個好的訊號就是,出現在涼茶店中來拿錢的居然會是欣慄慄。自己無意之中早已結識欣慄慄,所以發生欣慄慄身上的事情基本不會有假。從妻子對欣慄慄的態度和行動來看,她骨子裡隱藏著的其他一些性情,比如痛恨恃強淩弱,比如對弱小女生的同情心與保護欲,比如為欣慄慄而落淚時的善良,都不經意展露了出來。

骨子裡藏著這樣一些性情的妻子,就不應該會陰暗到哪裡去。雖然這些不能跟婚姻不軌行為混為一談,但至少讓雷宇天願意多相信妻子幾分。

但在妻子引導欣慄慄的過程中,雷宇天也看到了妻子另外一方面的性情,那是讓人有些不安的一種性情。她能夠把孱弱的欣慄慄改變成一個倔強不屈的女孩,這簡直就是教一棵小草如何推開身上沉重的石盤,得有多大的難度?但,妻子卻做到了。

為了給欣慄慄出惡氣、討公道,妻子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可以說是決絕地、一意孤行地,用那種多少帶著風險的方式去接近哲思陽,搞定哲思陽,這種不管不顧、我行我素的勁頭,與雷宇天以前對妻子的認識是有著一些差異的。

中間不僅能看到妻子想要達成某件事情時的決心,更能看到她為達到目的而不惜代價、不擇手段,不撞南牆不回頭。這難道還不可怕?

就算她本性善良,可從這種種跡象來看,妻子並不像一個心很小的女人。相反,她的心很大,不把區區4s店公子哥兒放在眼裡。按這樣看,現實中她的人生目標也不會太小,而會很大,有可能大到雷宇天完全還沒有看明白,猜不透,也看不到盡頭。

像妻子不經意顯露出來的這種心氣,雷宇天可以這樣說,只要環境合適的話,她骨子裡一定會是那種野心勃勃的女人才對。有著足夠的野心,為達到心願又那樣決絕,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那麼,假若妻子透過元夕等人就是要達成某個目的的話,誰能說,她又絕對不會動用她最大的手段——她本身的身體資本?

還有另一個依然無法解開的疑問,就是錢。確實,妻子從哲思陽那得來的二十五萬已經水落石出,就是給欣慄慄的。但,妻子平時透過佳緣坊和葉子健康會所,在一些土豪、高富帥身上賺到的錢應該不至於太少,可,妻子卻總是表現出巨大的物質壓力,她賺的那些錢,都去哪兒了?

所以說,下一步,除了接近元夕,還有一件事情免不了是要去做的,那就是了解妻子的賬目,尤其是資金的去向。

當然,如果真像中年女人黃麗口中所說,妻子同時與多名高富帥曖昧糾纏,那麼就算他平時在家中、在雷宇天面前掩飾得再好,也一定會在治療室的工作過程中不經意顯現出蛛絲馬跡。所以,治療室針孔攝像頭捕捉到的內容,他還需要繼續留意下去,隨時發現新的動向。

暖暖陽光下,與妻子在湖畔綠茵不知懶懶地躺了多久。終於,妻子拿鼻子碰了碰他,僅毫釐之隔地看著他,臉對著臉:“好啦,還有好多事要忙,不回去呀?”

兩人起了身,像初識愛情、情竇初開的稚子與少女,牽著手離開草地。走到各自的轎車前,妻子又回眸一笑,婀娜身影這才進了車。連開啟車門、嬌軀跨進車去的動作都是那樣行雲流水、分外好看。

雷宇天也進到自己的車,駛離了公園。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開去天天花木場,而是改往了自己家的方向。

平時,就如同妻子甚少過問他的財務,他也同樣極少過問妻子的財務狀況。現在想來,會不會妻子其實將幾年來賺的錢都好好存在某張存摺上,放在家中某處,只是因為兩人的財務互不交集,所以妻子沒有刻意向他提起過?

而妻子平時在家中偶爾表示社會壓力大,要多賺錢,或許並非指公司賺不到錢,而只是基於當今初會的一種空泛感慨,就那麼隨口一說,無心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