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姐,其實我自己也已經想好了離開蘋蘋休閑屋。不管接下來做什麼,我相信,我不會再那麼容易摔倒,更沒有那麼容易被人死死踩在腳下。我是出身卑微,但是葉子姐你告訴過我,我一樣能夠活得驕傲。”欣慄慄的倔強再一次寫在了小臉上。

她的倔強很大部分源於青葉柔,但顯然不像青葉柔那麼深藏。在青葉柔的臉上,你看到的永遠只有明月照大江、春風拂弱柳,極少看到剛強的表情。只有當你一件件揭開她做的事,才能窺見蟄伏在她身體深處,另一個心氣勃勃、殺伐無聲的青葉柔。

“慄慄,以後我就是你親姐,天哥就是你親哥、親姐夫。再遇到什麼難處,就來找你姐、你姐夫,知道吧?”離開涼茶店時,青葉柔還叮囑。

雷宇天走在後邊一點,趁青葉柔已經先走出了涼茶店,雷宇天連忙對欣慄慄眨眨眼,低聲說:“之前我和朱達在儀天酒店那事,都是誤會,千萬別跟你葉子姐提呵。”

在儀天酒店設局朱達,以及後來引導朱達和允作超到東郊茶場等事,雷宇天都是在暗中進行,從未讓青葉柔知道過,眼下還有監獄疑雲等很多疑團沒能解開,他當然不想讓青葉柔知道他暗中調查的一切。

“知道啦。我巴不得你和葉子姐和和美美、恩恩愛愛呢,才不亂說!”欣慄慄也飛快地答道。只不過,回答的同時,眼中卻閃爍著羞澀。畢竟,當初雷宇天從紋身男手裡幫她、救她時,她對他産生了瞬間的傾慕。後來還一次次嚷著要給他“肉償”,現在發現他居然是葉子姐的老公,真是要糗死了。她都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上了車,兩個人既沒有一起去葉子的會所休息,也沒有各自上班,而是開到附近的一處公園,停了車,兩人像約好似的,從車上下來,坐在湖邊的草地上。

前面是一個不大的湖,身後是高大筆直的檸檬桉,底下是茵茵芳草。兩個人好久沒像現在這樣,背靠著背,坐看時間一分一秒都化作了湖面的風,吹過他的身軀,再棲落於她秀美的額角。

“老公,坐在這草地、湖水之間,再看那陽光纖塵不染、蝴蝶自由自在,是不是有一種特別清新美好的感覺,清新到,就好像是……嬰兒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這世界。所以我說,其實我們的每一天,都可以是新生。你每一次像現在這樣看到我,都可以是初相見。”青葉柔呢喃著,那聲音連她自己都沉溺其中,更令雷宇天陶然。

“所以,我每一天在床上愛你,其實都是初戀?”雷宇天沿著她的話,調侃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過,我愛聽!”青葉柔轉過身來,拿拳頭敲他。

“哎呀,那可不好了。狗嘴裡吐出的東西你也愛,那你也就跟狗一個層次而已啊。你說,咱們是不是一對狗男女了?”雷宇天捉住妻子的雙手,取笑。

“討厭討厭討厭,每天討厭你三遍!”青葉柔雙手被丈夫握在了手裡,就拿額頭去撞他,一下一下叩著他的腦門。

“三遍哪夠,我精力很旺盛的!”雷宇天就勢一摟,妻子的頭便到了他懷裡。

青葉柔卻起了玩心,猛撲在他身上,撓著他的癢癢,將他按在草地上。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在鋪滿陽光的草地上打鬧。

“老婆,我很好奇,第一次那十五萬,你是怎麼讓姓哲的乖乖拿出來的?”停止打鬧,雷宇天握住妻子手,看著她問。

“那個,我是以借錢的名義拿的,反正也沒打欠條。是他自己錢多,加上那段時間他發燒,可能是燒得稀裡糊塗就把借他錢的事給忘了唄。”青葉柔輕描淡寫。

“又當我傻瓜了是吧!得燒到一百度,才能把十五萬給忘記掉吧?”雷宇天當然不信。

“我只是說剛好他發燒嘛。同時我當然會有點自己的小辦法。”青葉柔似乎不太想詳細說。

“什麼小辦法,糟糕,不會是犧牲色相吧?”雷宇天叫苦。

“色你個頭!”青葉柔又用頭撞了他一下,“你不是沒看到戴胖子和耿四,兩個大男人不也稀裡糊塗成那樣了,還用姐犧牲色相?也就你這個坑,犧牲犧牲,姐的色相全犧牲給你啦!”

“不是聽你口氣萬分後悔的樣子呀?你說,我怎麼就是個坑了?難道……”雷宇天浮想聯翩,“不會吧,難道一開始你接近我,也是像對付哲思陽那些人一樣,只不過哥太牛掰,把你給埋進坑裡了?”

“什麼什麼呀,你腦洞怎麼那麼大呀,我得拿針幫你補補了。”青葉柔快被他氣死了,“好吧你說對了,你就是個坑!你把我坑苦了,坑慘了,你得好好補償我!不補償夠的話,一輩子不放過你!”

“你剛說什麼,戴胖子和耿四也栽了,那不同呀,他們犯迷糊,神智不清,是他們自己作孽,弄什麼催秦藥,再加上你添進去的感冒藥粉,才會那樣。難道你對哲思陽也用藥了?你這樣對別人亂用藥可是嚴重違法的呵!不行,當醫生的太可怕了,我以後得罪誰都不得罪醫生!”雷宇天感慨。

“我就說你腦洞大吧。他自己發燒,還用我亂用藥?再說,難道就只有藥可以對人有效嗎?”青葉柔不以為然。

“那你還有什麼手段能讓一個人把十五萬這事給記岔的?”雷宇天不解。

“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青葉柔撒起嬌來。

雖然青葉柔不說,但雷宇天總覺得,這事還是可能跟用藥什麼的有關系。要不為什麼剛好選擇哲思陽發燒的時候呢?

想到這,雷宇天突然一激靈,轉而想到城南監獄中的元夕。如果妻子真能用他所不瞭解的、一些醫生的專業手段,那麼當初城南監獄中的元夕,與妻子的那整整一個小時中,會不會可能也是發生了類似的事情,而並非妻子犧牲了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