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昨天妻子奇怪地出現在監獄“鵲橋房”,今早就有業務跑上門來了……莫非,自己之前的思路都錯了,“鵲橋房”中與妻子呢喃的並不是什麼囚犯,而是採購部的人?

還有,妻子一直感嘆競爭激烈,生意難做。難道她為了幫自己的花木場拉業務,竟然與採購人員……

也不對呀。要說妻子假冒夫妻身份,與獄中富豪幽會,圖的是富豪豐厚錢財,還說得過去。可為了五十來棵香樟樹的業務就委身於人,這點利潤,犯不著啊!

尼瑪,“葉子心理健康會所”和“佳緣婚介俱樂部”的疑團還沒解開呢,又添了新的疑念。

關上辦公室門,決定還是先打個電話問問丁小海。

“有這事?肯定不是我介紹的,靠,我介紹個業務還瞞著你,你以為我暗戀你個大老爺們啊!”丁小海聽後也一頭霧水,“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是好事啊雷哥,哪天我上採購部打聽打聽,到時再告訴你吧。”

“行你問問。”雷宇天就是想讓他幫著打聽究竟是採購部的誰,“還有那個來我這應聘的女人,就昨天很可能出現在「鵲橋房」的那個,也跟我問問唄,別真是有個窮兇惡極的丈夫。”

“那個,你不招聘她就行了呵。算了,我還是給你打聽打聽吧。”丁小海沒轍了。

月華如水,臥室裡的小夜燈也是粉粉的,柔柔的,就像青葉柔的名字與笑容一般,馨香柔和。

然而,柔美燈光下,雷宇天卻正陷入一場痛苦而漫長的迷夢,嘴唇用力張動著,仿似因夢境中的某件事而哀怒,又似向著夢境中的某個人苦苦求告。

有段時間,這個夢曾經反複糾纏於他,後來已久違。不知為何,在這個思緒煩亂的夜晚,舊夢再次來訪。

一切像夢,卻又比現實還逼真。

場景、動作,一切都是逼真的,唯有夢中女人的臉卻是朦朧的,恍若面紗,看不真切。

“這個男人,他僅僅就是在玩你你不懂嗎!他隨便一點花言巧語,就能把咱們的婚姻抵消得幹幹淨淨是吧?!他那個慫貨,好在哪,你說,他好在哪!”夢中的雷宇天滿心絕望。

“我就是愛他,怎麼著?!我告訴你,他哪兒都比你好!”她的語氣是那樣的不屑。

“誰特麼慫貨了。讓你慫貨!……”女人身後的男人突然暴起,一根棒球棍猛敲在雷宇天後腦。

他聽到自己腦袋觸及地面時“咚”的一聲鈍響,聽到在他身子向下墜落的過程中,“他哪兒都比你好!他哪兒都比你好!他哪兒都比你好!”像關不下來的複讀機,一遍又一遍……

“不,怎麼會這樣!你明明是愛我的,怎麼會這樣!”雷宇天張合的嘴唇從夢中發出聲來,他的拳頭憤怒緊握,汗涔涔的頭部迷惘地在枕頭上擺動,彷彿用盡全部的力氣,也難以讓這個接近一米八的高大身軀,從夢中自拔而出。

枕頭旁的青葉柔不知何時已醒來,聽著他夢中的呢喃,她伸出手來,竟然輕巧就拆開了他緊握的拳頭,插入他掌心。

另一隻手穿過他頸下,環摟住他的頭,然後,她將自己的臉輕輕依了過去,依在他耳畔。

“現在,你聽我說。”她的聲音柔和,縹緲,彷彿附著一種磁一般的魔力,“那是假的,完完全全不存在的,只是電視劇給你的幻覺。”

她咬著他的耳朵,聲聲如幻:“現在才是真的。相信我。我抱著你,依偎著你,就在你身邊,永遠,永遠,永遠……”

夜晚臥室中縈繞著的,是她一直反複著的兩個字,“永遠,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