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中,惠帝正與韓相僵持,忽聽宮人稟告三公主在偏殿求見,幾名諫官立刻蹙眉對視,眼神中傳達的私語,自然是:三公主不該到此。

韓相畢竟身居高位多年,眼皮子自然不會如他們那般淺薄。於是,連忙對惠帝道:“三公主向來謹慎,此刻前來一定是有要事稟告陛下,還請陛下先去偏殿,臣等在此等候就是。”

其餘人見為首的韓相都這麼說,自然不敢阻撓惠帝離去。

可等惠帝前腳出了殿門,他們便七嘴八舌地說:“三公主能有什麼要事?”

“就是,公主前來含元殿,已是不妥,韓相不加指責,怎麼還勸陛下前去?”

“是啊是啊,韓相你該不會是想放棄了吧!那可是九座佛寺,一旦修建,必然勞民傷財,長安立刻就會怨聲載道的!”

“對啊,佛寺不能修建,韓相您不能放棄啊!”

他們吵得韓柏森一個頭簡直有兩個大,他伸手示意他們噤聲,然後道:“諸位稍安勿躁,我等剛才與陛下僵持許久都難以解決的問題,說不定很快就會迎刃而解。”

“什麼?”

“這怎麼可能?”

“諸位。”韓相再次制止他們的聒噪,說道:“三公主此刻前來,定是相助於我們的。”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公主,能做什麼呢?”

“是啊,太子和二皇子都走了,我們還能指望三公主不成?”

“爾等糊塗啊,二皇子之母乃是毒殺皇后的兇手,他若和我們一起勸誡陛下,陛下會怎麼想?就算他支援陛下修建佛寺,也會被認為是刻意討好。此時他什麼都不說,才是明智之舉。”

“那太子呢!他可是儲君啊!”

韓相搖頭道:“太子身為儲君,自然該以國計民生為重,但若真和我們站在一起苦諫,只給給他增加無盡麻煩。”

“啊?太子為百姓著想,會惹什麼麻煩?”

“唉,太子若是直諫,陛下若往淺的想,會認為他不敬亡母,往深想的話,就是籠絡朝臣,動搖皇權。”

其餘人這才想到其中的厲害,可還是有人不缺定地問:“這麼說,還只有三公主能勸陛下了?”

“正是。”

眾人雖對三公主能否成功勸服陛下無信心,但見身為肱骨之臣的韓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只能和他一起在殿中耐心等待。

此時,惠帝已至偏殿,他見到女兒正坐在窗下發呆,便擺手讓隨行的何路,帶著洛兒及其他宮人退下,自己一個人緩步入殿。

他望著女兒寧靜的背影,恍惚間竟覺得她和如瑾有幾分相像,不覺便看著她有些發愣。

畢竟是做了多年的暗衛,即使在發呆時,聽力也比尋常人強過百倍。昌樂很快察覺到惠帝的靠近,轉過身,朝他行禮下拜。

惠帝看著她那和生母有著七分相似的面容,暗自失笑。明明是清漾的孩子,自己怎麼會覺得她像如瑾?

昌樂不見他回應,已自行起身,開啟案上的食盒,從裡面端出乳釀魚和兩碟小菜來。“父皇再忙,也該按時用午膳。今天膳房做了母后最喜愛的乳釀魚,女兒特意先拿來給父皇品嚐。”

“來人。”惠帝見她親自動手,便想喚宮人進來侍奉。可昌樂卻道:“不必叫她們了,女兒長這麼大,還沒有侍奉過父皇用膳呢!”

何路本已進門,見昌樂衝他微微搖首,便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