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你希望朕如何處置你的兄長?”惠帝試探地看向德妃。

“杜尚書與吳寺卿皆在,他們自然會依照律法定罪。臣妾雖然為哥哥和娟兒痛心,但謀害國母乃是重罪,為了娘娘,請陛下一定不要姑息此等罪人!”德妃義正言辭地說著,再不去看胡長林一眼。

“既然德妃如此識大體,就將胡長林打入天牢,三日後斬首,娟兒,即刻杖斃!”待侍衛進門拖走這二人,惠帝又走到德生的面前,俯視著他道:“你既然早已出家,就不該再受牽連,念在你協助刑部與大理寺的份上,朕不殺你,自行出宮去吧!”

德生謝恩之後,便緩步退去,宮外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一畝良田便可安度餘生。

可這輩子註定要在宮廷蹉跎的德妃,此時看著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相繼退去,一顆心不安地跳著,對於此刻君王的心意,一無所知。

同樣在殿內靜默的還有太子柏琛,他深知德妃不清白,可是方才胡長林和娟兒的供詞已經將德妃的嫌疑完全洗去。他如今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陛下,洛兒求見。”何路的出現,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她不是陪蕭兒在福安寺嘛?難道是蕭兒回來了?”惠帝十分疑惑。

“三公主還沒回來,是洛兒說有事要稟告於陛下。”

“叫她進來。”

於是,何路很快便引著洛兒進了殿。

行禮之後,惠帝便問:“你有何事稟報?”

“啟稟陛下,公主請旨在外修行一年,還望陛下恩准。”

惠帝大驚,倏然站起身問:“你說什麼?”

柏琛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公主為了誠心禮佛,已經斷去長髮,但又覺愧對父母,所以在頭髮長回來之前不敢回宮!”

惠帝身子一晃,柏琛趕緊扶住。

“斷了發?她怎麼敢……”惠帝的臉上夾雜著心痛與震驚,他嘴唇顫抖,目光哀慟,在柏琛的攙扶下坐回了矮凳上。

“陛下請保重龍體,公主自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損傷,可她真的沒有辦法!”這句話說完,洛兒再也忍不住淚意,多日以來她不敢在昌樂面前流的眼淚,都在此刻決堤而下。

“她既然知道,又為何要這樣做?”柏琛亦是痛心地問。

“這個問題恐怕德妃娘娘比奴婢更加清楚。”洛兒將矛頭直指德妃。

三人的目光突然投向自己,讓德妃心中為之一顫,她將洛兒的怨恨、惠帝的困惑、柏琛的警惕,統統看在眼裡,最後定了定心神,對著惠帝歉疚地說道:“臣妾只是和昌樂說過,要讓佛祖感知自己的誠心,才會得償所願,沒想到她竟然狠心自己斷去長髮。陛下,三公主對皇后的孝心天地可鑑,您千萬不要再怪罪於她!”

洛兒還在怒視著德妃,可惠帝已將注意力轉移到對女兒的心疼上,“朕去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