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已非當年初見時

不過數日，李季定罪的訊息和御林軍的官職變動已傳得滿城風雨。

曾經惠帝將從三品的將軍之位賜予資歷尚淺的劉笛宣，引得人人豔羨。可如今誰也猜不出惠帝把他給他人人嚮往的四品太子右衛率，到底是打壓還是提拔。

別說平民百姓看不穿，連笛宣本人都不知惠帝心意。

這日笛宣和伊澐在一起射箭，伊澐一直喋喋不休地在他身邊絮叨。

“如今李季被定了死罪，他的妻妾子嗣也被處流刑，真是大快人心。”伊澐說完，手中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我知道李季是你殺父仇人，但你不覺得李清澐無辜嗎？”笛宣緩緩鬆了弓弦，放下了本欲射出的箭。

“怪只怪在他投錯了胎，誰讓他是李季的孩子，受牽連也是他活該！”伊澐果真沒有半分同情。

“若不是他自己說出金鎖之事，又告訴你陸母的下落，還不知何時才能為你父親報仇呢！”

“難道要我感激他嗎？偏不，若不是他父親李季，我怎會失去雙親、孤苦無依？”

笛宣知道父母雙亡的痛一直都是伊澐心中不可癒合的傷疤，便輕拍著她的肩頭，道：“是我說錯了話，我再不提了。你放心，有我們在，你不會孤苦無依。”

伊澐卻不相信似的追問道：“宣哥，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當然會啊，我不是一直保護著你嗎？”

伊澐拼命地搖頭道：“不是的，自從我們回京，你就不在意我了，好多次你都為了昌樂公主拋下我！”

“你是我妹妹，我怎麼會不在意你？”笛宣沒有回應伊澐的後半句話，因為自從回到昌樂身邊，他的心裡滿滿的只有昌樂一人，確實忽略了伊澐。

“你很喜歡昌樂公主嗎？”伊澐問完，又很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是，我從小就很喜歡她，我永遠都記得初見她時的模樣。”笛宣的眼中不自覺帶了笑意。

伊澐的心毫無緣由地痛了起來，她曾天真的以為笛宣這輩子都會在他的身邊陪伴，從未想過他會離開自己。

“可是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公主了，如今的她······”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可她若只是在利用我們呢？李清澐喜歡我，她就讓我接近他，從他的口中套取真相；你喜歡她，她就借你的職位之便，牽制李季。”

“她不是這樣的人。”笛宣匆匆打斷她的話。

“你這十年都不在她身邊，怎知她不是？你因為喜歡她，雙眼被矇蔽，可我看的清楚。秦翔為什麼會出來指證李季？還不是那個她安排的琵琶伎在吹枕邊風！”

“你怎麼知道琵琶伎的事？”笛宣本以為那件事只有自己和昌樂、林安諾知曉。

“從你和她一同去平康坊我便有所懷疑，她一個姑娘家幹嘛約你去花街柳巷？後來我知道了那天同去的還有林安諾，而一向不與秦翔交好的他，怎會從那之後時常去秦翔的私宅呢？所以我便猜到，秦翔外宅裡養著的琵琶伎就是三公主的人。她用美人計籠絡了秦翔，卻不知她又是怎麼勸服李季的親妹妹出賣哥哥的！”

“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揣測她？她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給你爹報仇，你能夠感激林安諾，卻為什麼對她懷有敵意？”

伊澐看著一直溫潤如玉的笛宣衝著自己發火，十分委屈。

“我對她沒有敵意，我只是不喜歡她的方式。她讓我接觸我厭惡的人，現在還連累你被降品級！”

“她從沒有強迫你去接近李清澐，你若不想做沒有人會逼你。而我被調離御林軍都是陛下的主意。”

“陛下難道不是因為你插手了這件事才把你調離御林軍的嗎？其他人不知道緣由，你自己想不到嗎？”

“不能妄自揣摩聖意！”笛宣的臉色冷若冰霜，伊澐也不敢再說，兄妹倆本歡歡喜喜地來射箭，卻落得不歡而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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