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儀今日十分傷感,竟是對著馨兒將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都講了出來。

“以前是我傻,以為皇后真賢德,直到後來我明白她因為陛下沒來得及見大公主最後一面而記恨我。可大公主沒福氣又不是我的錯,陛下當時在午睡,我不過是緩了片刻才叫醒他。她居然因為這個而處心積慮要害我的孩子!我現在才明白她是這宮裡最自私的人,收養昌樂是她最得意的算計,不僅將陛下最寵愛的女兒掌握在了自己手中,還能借此得到陛下的額外眷顧!當初是我們傻,只想著仇人的女兒養不熟,但你回想寧妃走後那一年,陛下除了清寧殿還進過後宮哪一處宮殿?”

馨兒打斷她,“可是皇后對三公主的確視如己出啊?”

王昭儀不屑道:“她若不視如己出,陛下還會讓她養嗎?你以為她對昌樂能有多少母女之情?到底不是自己肚子裡生的,自然不一樣一樣!我們是見她寵著昌樂、慣著昌樂,但你再看看她對自己的兒子可有這麼寵溺嗎?她若真疼昌樂,就不會慣的昌樂從小肆意妄為;她若真疼昌樂,也不會忍心讓她年復一年地出宮禮佛;她若真疼昌樂,更加不會讓她因為太后而耽誤了婚事!”

馨兒聽著她的話,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端著皇后的賢德,端著嫡母的慈愛,其實對於別人的孩子,一點也不在乎!不過這也正常,世間有哪個女人能真正接納自己的丈夫與別人的孩子?都是做做樣子罷了!”

“可是娘娘忍了這麼久,為什麼不等太后薨逝之後再下手呢?難道就因著德妃那日來和你說的幾句話?”馨兒一直都覺得王昭儀這次太過魯莽。

“德妃她想試探太后,而我則是不願看到皇后得意。”

“奴斗膽問一句,德妃那日跟娘娘說了什麼?”

王昭儀的眼中又充滿了恨意,她咬著牙說:“德妃問我有沒有想過,我倆這些年為什麼都沒能再為陛下誕育子嗣。”

“啊?她的意思是······”馨兒不敢把自己的猜疑說完。

但王昭儀卻沒有顧忌,她介面道:“就是皇后,她掌管六宮,要想對我們下手易如反掌。”

馨兒驚愕地捂住了嘴。

“她撫養著陛下最疼愛的兩個孩子,怎會讓我們的孩子分走恩寵?這就是陛下口中的賢后啊,她何曾對我們賢德過?”

“娘娘,現在清寧殿中既要給太子妃養胎,又要照顧受傷的三公主,繁忙中一定會有疏忽,我們要不要再次動手?”

沒想到這次王昭儀卻謹慎了許多,“別,這兩件事已經引起了陛下的注意,清寧殿看起來忙做一團,實際上肯定早已有所防備。皇后那麼謹慎,如今一定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難道我們就白白放棄這大好機會?”

“薄荷的事,雖然由廚子和繡娘頂下了,但昌樂受傷的事卻是太子親自在查,我們這次已經引起了她們懷疑,眼下什麼事都不宜做,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馨兒聽了話,又想起來一事,便往昭儀身邊湊了湊道:“咱們公主還在為三公主而難過呢!”

王昭儀再次拿起了桌上的蓮蓬,嘆息道:“芊琬這孩子心太軟了,以後可怎麼跟昌樂爭啊!”

昌樂養傷的幾日,宮中異常平靜,久病的太后聽聞孫女受傷後,派人來探望了一次,之後便下令道,公主與太子妃都需靜養,其餘人等無事都不要去清寧殿打攪。

其他人不用去探望自然樂得清閒,但對於一直牽掛昌樂的笛宣來說,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好在他如今有皇后娘娘指派的差事在身,這才把焦躁之心轉換成了動力,日日嚴密監守著小呂的家人。

守了兩日,他發現除了偶爾有大夫出入外,這個宅子簡直冷清得要命。別說沒見著送錢人了,連一貓一狗都不曾進他家的門去。

笛宣擔心是自己暴露了行蹤,才引得敵人不敢妄動。便撤掉了一半的人手,並帶著剩下的人退到巷口的一所破舊民宅中繼續盯著。

可誰知自己剛走到門前,便聽到先進門的侍衛“唰唰唰”的拔劍聲,他心中一緊,快步進門,卻見到與侍衛門對峙的那群人竟十分眼熟。

原來自己先派遣的侍衛門進門後聽到院中有動靜,便立刻拔劍,但等院中埋伏的人一一現身,才發現這群身穿粗布衣服的原來是自己的同袍,這才一個個握著劍愣在原地。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笛宣問。

布衣的侍衛率先反應過來,趕緊收了兵器,低聲行禮道:“拜見劉將軍。”緊接著笛宣這邊的也收起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