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來啦!新郎官來啦!新郎官來接新娘子啦!”不知道那家小孩的喊聲傳入了李虹的耳中。這一刻,一直平靜的她突然就有些慌了,從今以後她就要為一個陌生男子生兒育女,和他共同生活,他們將榮辱與共,即使生活不如意也不能輕言放棄。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李虹被人扶著拜別了父母,由大哥背到了騾車上。

大紅蓋頭遮住了她全部的視線,讓她的視線裡除了一片大紅外再無其它。直到被送進新房,掀了蓋頭,李虹才第一次見到要和她過一輩子的男人。

王大成特別黑,是那種掉進煤堆裡都找不著人的黑,且他個子偏高,又瘦,還有些駝背,一身大紅色的新郎服穿在他的身上顯的空蕩蕩的,要不是瘦骨嶙峋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使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李虹簡直都要懷疑李家父母的用心了。

對王大成的長相李虹倒沒有多失望,畢竟從馮氏的話裡她已經多少推斷出了男人的長相肯定不算俊朗。但說實話,見了人之後,她是有一些遺憾的。

活了兩輩子的她也曾幻想過自己另一半的長相,不說多麼的器宇軒昂,貌若潘安,也該陽剛硬朗,可以讓自己放心依靠。可眼前的男人顯然跟器宇軒昂,陽剛硬朗等溢美之詞扯不上任何關係。

不過,好在她不是真的十九歲,長相在她的心中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垂下眼瞼,李虹端起了一旁喜娘遞過來的酒和王大成喝了交杯,又吃了生餃等,婚禮的儀式就算完了。

王大成去了院子裡敬酒,喜娘等人也都去了外面坐席,新房裡就剩了李虹自己一個人。

院子裡的喧囂聲不斷傳進屋中,李虹抬眼打量著屋裡的擺設,屋內比較狹窄,牆面陳舊,她身下坐的是孃家爹給打的榆木大架子床,左側角落是和床一起打的大立櫃,右側角落擺著她陪嫁的兩個樟木大箱子,正前方是一套榆木的八仙桌椅,窗戶上貼著張大紅喜字。除了她的這些陪嫁,屋子裡再無其它東西。

枯坐了一個多時辰,在李虹差不多都要睡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著幾句分不清聲音的“小心,小心,讓開一點”“唉!唉!誰踩著我的腳了!”

李虹忙端正坐好,門開啟後,幾個年輕男子扶著醉醺醺的新郎官走了進來,喝的舌頭都捋不直的幾人把新郎官往李虹身邊的床上一推,七嘴八舌道:“嫂子,我們把大成哥給你送回來了。”

李虹還不認識這幾人,但想來應該是平常和王大成交好的親朋,她朝著幾人笑著點了點頭,幾人就又推推搡搡的出去了,也沒有人留下來鬧洞房。笑話,新郎官都躺在床上起不來了,還鬧什麼洞房啊?

等關門聲響起,王大成迅速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嚇了剛轉過頭的李虹一跳,男人雙眼清明,哪有半點醉意,她看著王大成吶吶道:“你沒事啊?”

男人點了點頭,不太好意思的解釋道:“那幫小子太鬧騰了。”

李虹表示理解,灌新郎官酒各個地方都是一樣的。

但現在她該怎麼辦,是不是應該服侍這男人洗漱啊?可是屋子裡好像沒有洗漱用具和水。但就這樣坐著好像有點尷尬啊!她是不是應該主動和他聊聊天,瞭解一下彼此?

不等李虹想好,男人倒是先開口了,“餓了吧?我讓小麥給你端吃的了,應該一會兒會送過來。”

李虹點點頭,低聲道謝。

王大成看著白嫩又文靜的小媳婦,想了想,繼續道:“小麥是小妹,今年九歲,還有個小弟,叫大全,他們倆是龍鳳胎。兩個小的平時還算懂事,就是不聽話起來氣人的很。”

李虹聞言,笑道,“小孩子嘛,皮點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