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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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算了,不必多事,拿去燒了罷。”
觀言麻利地捲起榻上的被褥,轉身便要走,西寧王又道:“一品酥呢?”
“在食盒裡。”
西寧王揮揮手,徑直翻開食盒,拿了一塊溫熱的一品酥緩緩吃著。瑤草如此輕易被盜,他不相信單單憑外人就能做到這般神不知鬼不覺。
瞭解瑤草位置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一隻手都能數的出來。越是表面上風輕雲淡,越是有嫌疑。
問題是,她為何不明著來問,卻要在暗中盜取?自己是她的兒子,她若是來問,斷沒有不給的道理。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關節?
西寧王的眉頭皺了皺,花蕊如今心思有些偏,母妃似乎也開始防著了,要不花蕊怎麼什麼也探不出來?單單靠花蕊,是不行了。
“來人!”
觀言去辦事了,進來的是一個低眉順目的小廝。
“你去和王妃說一聲,待會兒本王過去。”
小廝領命而去,心道王妃今夜可要高興了,王爺已經宿在書房許久了。
花蕊靜悄悄回到太妃的寢居,看到裡面還暗著,心裡放鬆下來,自去梳洗睡了。她不知道,在她睡下後半個時辰,太妃寢居的燈,亮了。
一副畫像擺在西寧太妃面前,她的呼吸很輕,像是怕把畫像中的人吹跑似的。半晌,她才遲疑著把手指放上去,輕撫畫中人的眉眼。
“燁兒,你長大了,容貌有五分像你父王,五分像你母妃。可是這眼睛啊,比我們都要漂亮。”
畫中人的嘴唇緊抿著,唇色淡淡,一看便知不愛說話。西寧太妃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輕嘆一聲:“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如今瑤草在手,你也該痊癒了。燁兒,母妃不會讓你在外流落太久的,你再等等,再等等--”
月光從窗戶漏進來,落在畫上,畫中人的目光彷彿都柔和了幾分。西寧太妃憐愛地看著,彷彿回到了多年前,她看著燁兒香甜地吃著自己做的梅花糕,甜蜜而滿足。
“太妃,太妃。”輕柔的扣窗聲打斷了西寧太妃對往事的回憶。她捲起畫像,道:“進來罷。”
容娘如一隻貓悄無聲息地進來,對西寧太妃行了個禮:“接到入塵道長的飛鴿傳書,雖然小主子對盜取瑤草之事心存疑慮,還是按照上古方子服了藥。”
西寧太妃如同放下了千斤大石頭,鬆快不已,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容娘卻面無喜色,一咬牙跪下了:“太妃,小主子服了瑤草之後,昏迷不醒!”
案幾上剛卷好的畫像掉落在地,鋪展開來。容娘一看,那是入塵道長送的那張。太妃肯定又在思念小主子了,她卻帶來這麼一個壞訊息,頓時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半晌,才聽到太妃輕飄飄的聲音:“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我才剛剛找到他,就害了他。”
容娘看太妃情緒漸漸不穩,連忙道:“太妃莫慌,小主子脈象平穩,無生命危險,只是一直不醒。”
血液的溫度重新回流,西寧太妃握住雙手:“那麼,入塵道長怎麼說?”
“入塵道長說,大概是熱毒再身體裡橫行太久,一遭拔除,身子反而不適應,故而--”
“容娘,我要去保定。”
容娘驚訝抬頭:“這,太妃,您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況且,要做到離京多日而不被王爺察覺,十分困難。萬一失敗了,您與王爺表面上的和睦,也許會維持不住了。”
“哼,他不敢。”西寧王妃收起地上的畫卷,仔細收好。
容娘知道太妃雖然溫厚,一旦做了決定,便極少更改。當下懷了一腔愁緒告退,自去籌謀了。
忽地一陣大風刮過,吹滅了屋裡的唯一一盞燈,西寧太妃盯著在風中搖晃的燈出了一會兒神,也不再點,摸索著到了床上,靜靜坐著。
“母妃,為什麼要有黑夜呢?燁兒不喜歡。”
“晝夜交替乃天道輪回,燁兒不怕,母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