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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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忠別了上官易,回田莊無所事事逛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街上。言泓取了邢岫煙以後,給了他們一筆豐厚的錢,但是這錢不能隨意支用,只會每月讓錢莊的人送過來。饒是如此,每個月的錢用在生活上也是綽綽有餘。
剛開始時,邢忠與覃氏美滋滋地辭了酒窖的差事,等錢喝酒曬太陽,過得好不愜意。誰知好景不長,邢忠某一日路過賭坊,被一個見過幾次面的人拉了進去,至此沉迷。
如此一來,每月的錢就不夠用了,他又不敢把賭博的事情告訴言泓和邢岫煙,就這麼拆東牆補西牆,遮遮掩掩地過。可是輸的越來越多,邢忠支援不住的時候,上官易從天而降,幫他解了燃眉之急。
要說他命好呢,總能遇到貴人。邢忠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恰好走到慣常去的賭坊前面,心癢難耐,便掀簾進去了。
沒想到,今兒卻運氣很差,才玩了幾次,就將帶來的錢輸了個一幹二淨。而賭博之人,往往輸了想翻本,贏了再想贏,哪裡有收手的道理?邢忠一扭頭跟著莊家畫了張五百兩的結局,轉回身繼續賭。
誰知今日一黑再黑,一個時辰過後,五百兩銀子又沒了。邢忠哪裡甘心,想著沒準下一次就能翻本了,又去畫押借錢。如此反複,直到一天過去,邢忠仍是兩手空空。
莊家皮笑肉不笑地走到邢忠跟前,舉著手中的一打借據:“邢老爺,你是自己回家拿錢呢,還是讓夥計跟著你回去拿錢?”
邢忠哪裡敢讓邢岫煙知道,忙道:“我回去自己拿,明兒給你們送來。”
“好的。”莊家含笑擺手:“我們相信邢老爺,邢老爺,請。”
邢忠的身份他們早就摸透了,不怕他跑,也不怕他不認賬。邢忠一臉茫然地從賭坊出來,渾渾噩噩地向前走。怎麼會這樣呢,他輸了那麼多,去哪裡找錢來還?
難道還要去找上官易麼,這次數額太大了,不知道上官易肯不肯幫著還,他邢忠,可還沒得到副總管的位置呢。
就這麼昏昏沉沉地想著,冷不防一陣冷風吹過,邢忠才恍然一激靈,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舉目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拐進了一條漆黑的衚衕,一個人影也沒有。
邢忠心裡咯噔一下,正要退出來,冷不防耳邊一聲冷笑,脖頸貼上了一片冰涼的硬鐵:“死賭鬼,總算跟上你了。”
“好漢,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邢忠險些癱軟在地。奈何那刀鋒穩穩地架在他的脖頸上,不讓他移動分毫。
“我最討厭這世上的賭鬼,既然碰上了,就沒有饒過的道理。來啊,先把他揍一頓!”
原來不止他一個人,還帶了手下,邢忠面色慘白,想大聲呼救,嘴巴早已被堵上了麻布,嗚嗚嗚沒法出聲。
拳頭大的雨點直揍了半盞茶的功夫,方才暫時停下。邢忠面上汗淚交加,腫的花花綠綠的,若不是夜色遮掩,恐怕會讓在場的人笑趴在地。
領頭之人遮了面目立在一旁,見打得差不多了,提起嗚嗚哭泣的邢忠,道:“你可知賭博之人,最後結局大多是傾家蕩産,再無生機。反正你也戒不了了,索性我給你個痛快,讓你早點投胎,來世做個老實人。”
邢忠嚇得半死,嗚嗚之聲越來越大,竟然有掙命之勢。領頭人起了惻隱之心,拿開他的麻布:“你臨死之前還有何遺言?”
“別殺!唔。”
領頭之人見他起音如殺雞一般,迅速又給堵上了:“給我小聲一點,要不然,連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邢忠點頭如搗蒜,領頭之人這才再次拿開麻布。邢忠聲淚俱下:“饒命饒命,我真的不敢了,我會戒掉,真的會戒掉的!”
領頭之人冷笑:“這話我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口頭上應承了,一轉身又會再去賭坊,還是死了幹淨!”
邢忠腿腳抖個不停,那裡還站得住,早半攤在地,口裡只叫饒命,領頭之人冷冷看了邢忠一會兒,面露厭惡之色:“給我先削下他的小指。”
這人說削指頭,輕松得如同削菜一般,想必經常作出這等事。邢忠更加駭然,眼看著雪亮的匕首映著昏慘慘的月光走近,再也支援不住,眼睛一翻,暈過去了。
拿匕首的人上去檢視一番,道:“他真暈死過去了。”
領頭之人頗遺憾:“我還沒玩夠呢,怎麼這麼不經嚇。”聲音已經完全變了。
眾人低頭商量一聲,把雪亮的匕首靠著邢忠的勃頸處深深砸下去,又削下他小指的一層皮,放了不少血,才意猶未盡地走了。
經過此事,邢忠大病一場,纏綿病榻半年方才下得了地。好了之後只是縮在田莊裡,很少外出,自此倒是老實了。
父親欠下的債務,邢岫煙拿賈母給的舊日賞賜變賣了,才勉強還上,並沒有動用公中財産。眾人知道後,越發敬服邢岫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