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輛樸實的馬車從王府後門駛離的時候,有人悄悄地跟到城外,看清了馬車的去向。然後從偏門回到王府,往太妃的居所而去。

才行了幾步,只聽得身後道:“福來,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福來心頭一驚,忙回身道:“觀言小哥,小的,小的當然是回府當差了。”

觀言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微塵:“福來,老太妃一向身子不太好,不宜勞心勞力,你可明白?”

一滴冷汗從福來的後背低下來,他躬身道:“小的,自然是明白的。”

“聽說你的兒子正在學堂進學,因為聰慧,所以經常得到夫子的誇獎,福來,你果然人如其名,好福氣啊。”

福來徹底慌了,忙忙道:“小的,小的--”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若是真的不明白,我就讓你兒子來幫忙了。”

“明白,明白,小的一定不讓太妃憂心。”

“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耍花樣,我的人會在暗處跟著你的。”

“是是是。”汗水從福來的額頭上低下來,流進土裡,不見蹤影。

觀言彷彿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擺擺手。福來如蒙大赦,拜了幾下,轉身走了。

觀言看著福來遠去的背影,目光微閃:王爺猜得沒錯,太妃果然還是聽到了動靜。太妃與王爺性情相背,雖然是母子,卻不甚親密,早年還曾因為一些事情與王爺發生爭執。後來王爺勢力越來越大,行事越來越狠辣,太妃又經歷過喪子喪夫之痛,身子欠安,便漸漸隱於後院,與青燈常伴。

這些年,太妃安坐佛堂,對王爺所做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幸好王爺現在是太妃獨子,太妃就算不滿,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若是王爺那聰慧的幼弟還在,如今的處境,就難說了。聽府裡的老人們說,當初老王爺和太妃對小主子的寵愛,可是遠遠勝過長子。

觀言一激靈,把這些無謂的想法驅逐,回書房去了。

福來一路汗涔涔地回到佛堂,太妃貼身婢女花蕊見了,詫異道:“怎麼一臉一頭的汗?”

福來道:“跑得急了。”

花蕊掩了掩鼻子:“瞧你身上的氣味!你先去洗一洗,別沖撞了太妃。”

福來諾諾應著,只聽裡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不用了,讓他進來罷。”

“是,太妃。”花蕊嘆了一口氣,領著福來入內。

西寧太妃放下佛珠,唸了一聲佛,問道:“如何,妙玉是否在府中?”

福來抹了一下汗,道:“小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想來妙玉姑娘不在府中。”

西寧太妃細細看了福來一會兒,忽笑道:“如此,便是我誤會了王爺,你下去罷,沒事兒了。”

福來暗自松一口氣,退下了。

花蕊上前道:“太妃,一直沒有訊息,要不要往別處找找?妙玉師父一介女子,失了依託,必定孤苦無助。”

西寧太妃默默轉著手中的佛珠,花蕊當西寧太妃在冥想,便停住不說話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外有人喚道:“太妃,民婦給您送織好的觀音畫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