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西寧王放下手中的東西,閑閑地靠在牆上:“本王府中有一片梅林,不比櫳翠庵裡的差,盛開之時滿院沁香,想必你會喜歡。”

“多謝王爺抬愛,妙玉無福消受。”

西寧王眼睛微眯:“賈家被抄,本王花了許多力氣,才找到妙玉師父保護起來,待風聲過去,自然會讓妙玉師父自由活動。本王一片真心,妙玉師父卻視本王如洪水猛獸,著實令本王傷心。”

妙玉不為所動:“妙玉身如浮雲,任風來去。不勞王爺掛心,請王爺高抬貴手,速速放我離去。”

“做本王的身邊人,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比這清苦的禮佛生活好上百倍。再者,本王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妙玉師父切莫鑽了牛角尖,錯過一段情緣。”

“如此美妙情緣,想必無數女子等著,請王爺將這等情緣賜予其他人。”

溫柔的笑意從西寧王面上褪去,猶如摘下了一張假面。他盯著妙玉,一字一句道:“如今你失了庇護,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惱了本王,只怕你承受不了後果。”

妙玉側目:“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何必要裝作溫潤君子的樣子?畫虎不成反類犬!”

西寧王心中大怒,卻忽地笑了:“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裝了。也許本王的真面目,你反而會喜歡。”他理了理衣袖,解開了第一粒釦子。

一陣涼意從妙玉的心底生出來,滲進血液裡,她握緊了手中的鎮紙:“你,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做本王想做的事情啊。”西寧王的語氣向平日與友人閑聊一般自然:“等你知道本王的好處,就不似現在這般冷冰冰的了。到時候我為你在梅林建一處好庭院,我們在梅花下飲茶賞梅,好不快活!”

妙玉冷笑一聲,咬了牙就往旁邊的牆上撞去,眼看就要血流當場,說時遲,那時快。西寧王一把抓住了妙玉的一角衣袖,把她往懷裡帶:“想死?沒那麼容易。”

話音剛落,雪白的鎮紙已經迎面打來,西寧王登時頭破血流,鮮紅的顏色模糊了雙眼。

妙玉趁機推開西寧王奪路而逃,背後傳來西寧王陰狠的聲音:“來人,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這狠厲的聲音似乎也帶了鮮血的味道,妙玉卻不停步。這裡一般只有西寧王進來,他就算再大聲,也不會馬上有人聽見。她的一線生機,就在此處此時。

西寧王似乎已經反應過來,狹窄的甬道之中,響起了催命符一般的鈴聲!

一個時辰之後,觀言小心地為自家王爺上藥,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呲!你就不能輕點!連藥都上不好,要你有何用?”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觀言跪下了。

“去,拿一面小鏡子來。”

觀言膝行著取了小鏡子,放在西寧王手上。

鏡中,一道已經結痂的傷疤橫在額角,如軟蟲一般醜陋。西寧王再看身邊的藥膏,黑乎乎的一團,十分礙眼,忍不住怒從心起,站起來一把掀翻的案桌。

觀言以頭觸地:“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那個女人呢?”

“回王爺,捆住雙手雙腳關著呢,王爺您看--”觀言有種直覺,那位妙玉師父,怕是兇多吉少了。

西寧王嘴唇動了動,忽地想起了什麼,問道:“方才的動靜可曾驚擾母妃?”

觀言道:“一切都在密室之中進行,應該不會傳到太妃的耳中。”

“傳下去,說本王小憩驚夢,不小心撞了額角。”

“小的知道了。”

西寧王的目光放遠,慢慢笑開:“她不是想讓我放她自由麼,讓她如願便是。”

觀言抬眸,不確定地覷了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遭受了血光之災,王爺怎麼忽然心善起來了?

果然,西寧王又道:“你們備好馬車,送她到落鷹山下,那裡幽靜,正好適合修行。”

觀言心中一凜,那落鷹山,傳聞是強盜落草之處,把妙玉送去那裡,無疑是一塊肥肉落進了狼群之中,再無生機。

“還不快去!”西寧王目光沉沉如烏雲。

觀言不敢怠慢,就要領命而去。忽地停住道:“王爺,請容小的為你包紮完傷口,再去辦事。”

平西王這才想起額頭的痛楚還未處理,冷哼一聲,坐下了。

觀言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去搗鼓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