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邢岫煙一睜眼,開發現剛才自己打迷糊睡著了,頭一歪撞到了床柱子上。

耳邊傳來篆兒焦急的聲音:“姑娘,姑娘,你怎麼樣?”

“沒事,只是,犯困了。”天剛亮就起床,忙忙碌碌到現在,都沒有片刻鬆懈。還好有全福婆婆給的梅子護住五髒廟,否則,她現在除了睏乏,還要加上饑餓的折磨。

成婚,真是一件費精力,體力的事情。

邢岫煙嘆了一聲,這才發現喜房裡已經只剩下了她和篆兒。“咦,鬧新房的人呢?”

篆兒道:“她們說笑了一陣,看姑娘總是低頭不語,還當姑娘羞澀,說了一些吉祥話就走了。”

邢岫煙發窘,人剛來的時候她就犯困了,初時還能回答,後來漸漸力不從心,打起了瞌睡,連人們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

邢岫煙想站起來活動一下,頭上的珠冠隨著她的動作丁淩作響,篆兒道:“姑娘你要什麼?我給你拿,你還蒙著蓋頭呢,待會兒摔著了怎麼辦?”

“我只是想活動一下手腳,端坐了許久,脖子手腕腳腕都僵了。”

一起身,左袖中有異樣的摩擦,邢岫煙這才想起來,梁婧給她塞了一小包糕點。

邢岫煙將油紙包拿出來,開啟一看,原來是幾塊她曾經愛吃的梅花糕,後面太難買,也就漸漸不吃了。

“什麼時辰了?”

“酉時快過了。”篆兒道:“姑娘你吃點罷,待會兒我再給你補口脂。”

“吃什麼?”門忽地被推開了,篆兒一抬眸,言泓一身大紅喜袍,頭戴白玉冠,如玉樹披霞般站在門外。這言總管,怎麼走路沒聲音的,真真嚇人一跳。

邢岫煙手一抖,油紙包掉了下去,還未等她去撈,有一隻手比她動作更快。

“幸好幸好,這梅花糕餵了地,就可惜了。”言泓掂了掂,轉身一看,邢岫煙已經回到床上端端正正坐好了,大紅蓋頭遮著,看不清她的表情。

“去把喜稱拿來罷。”言泓目光灼灼。

篆兒低下頭不敢看,急忙把繫著紅綢的喜稱拿過來。言泓輕輕一挑,喜帕如同一隻折翼的蝴蝶,飄然落地。

一個盛裝麗人呈現在言泓面前,膚色盛雪,唇如梅瓣,一雙低垂的雙目顫了顫,含羞帶怯向他望來。他清楚地在那雙黑湛湛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邢岫煙看言泓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眸中明暗光華流轉不定,輕咬下唇:“篆兒,去倒酒罷。”

唇瓣上輕咬的印記讓言泓眸色加深:“篆兒,酒放著,你出去罷。”

傻子都知道這洞房多出一個人不合適,篆兒總算等到了這句話,忙不疊地腳底抹油--開溜了。連姑娘喚她都裝作沒聽見。

言泓聽著篆兒的腳步瞬間遠去,朝邢岫煙玩味一笑:“姑娘還有什麼吩咐,盡管告訴小生。”

邢岫煙雖然是現代穿越過來的,畢竟還未經歷人事,心中一直打鼓。此時強裝鎮定道:“你一身酒味,喝了不少酒罷,頭暈麼,要不要和一碗醒酒茶?”

“不必,他們知道今日特殊,還是手下留情了。”言泓緩緩除下外裳,看得邢岫煙心驚肉跳。

言泓眉間一挑:“水房就在隔壁,我先去洗浴,你卸妝罷,戴那麼久的珠冠,不累麼?”

“累呀。”邢岫煙艱難地轉動脖子:“我的脖子都要轉不動了。”

言泓莞爾:“早知道給你買頂小的,又輕又便宜。”

邢岫煙笑道:“你應該試戴一天,看看重不重再買。”

言泓腦中浮現出自己頭頂珠冠正襟危坐的樣子,算了,畫面太美不敢看。

邢岫煙到黃梨木雕花的梳妝鏡前落座,摘下珠冠的一剎那,感覺整個世界都輕鬆了。

正抹掉口脂,言泓忽地出現在鏡後。

“你不是說要去洗浴麼?”

言泓一笑,單手撫上邢岫煙的脖頸,按了幾下,開始輕柔地揉捏。隨著言泓力度由輕漸重,邢岫煙覺得後面的經脈都被梳理了一遍,不再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