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了,再跟他耗下去就要被女眷們發現了。邢岫煙狠狠撞上去,狠狠地咬了言泓一下,這力度都可以撕下一塊肉來。

言泓撫一撫難得變紅腫的唇,意味深長地看了邢岫煙一眼,甩下一句話,一點腳越出牆外。邢岫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勉力站直身子。

“是邢姐姐啊,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臉色發紅,還冒汗啦?”來人是淩霜。

邢岫煙道:“我崴了腳,回來得艱難,所以出了一頭汗。”

淩霜道:“丁湄呢,她不是同你一起去的麼,還有你的丫環,怎麼也沒影了?”

正說著,丁湄和篆兒從路的盡頭走來,丁湄聲音裡略有哭腔:“邢姐姐,我,我本想找縣令夫人的,結果迷路了,要不是遇到篆兒,都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

篆兒上前道:“姑娘你怎麼到處亂走呀,我拿了藥來,都找不到你。”

邢岫煙只是笑笑,對篆兒擺擺手,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快別忙著說話了,給邢姐姐上藥罷,你們沒看見她疼得厲害麼?”李紋越眾而出。

“哎呀,是我們的不是,快散開,別圍著邢姐姐說話了。”淩霜率先退開幾步。

邢岫煙抬眸看向李紋,她面含笑意,並沒有看出與先前有什麼不同。李紋已經撞見了薛蝌意圖納她為妾的事情,哭著離開。此時卻不動聲色,李紋心裡究竟怎麼想?

望著李紋笑意盈盈的面容,邢岫煙很想與李紋敞開天窗說亮話,然而現在客人都在,她們沒有機會單獨相處。

腳上一涼,原來是篆兒幫她上藥。邢岫煙笑了笑,道:“紋姐兒,對不住,事情弄成這樣非我所願,還請你不要多心。”

淩霜笑道:“你們聽邢姐姐這話,崴了腳倒像犯了什麼罪過一般。”

李紋笑容依舊:“邢姐姐言重了,我不會多心,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邢岫煙心裡發苦,今日懷疑的種子若是種下,只怕會結出惡果。正思慮間,只見秋素進來道:“夫人,門口來了一輛馬車,說是接邢姑娘回去。”

李紋笑道:“既然有人來接,我就不多留了,送客。”

篆兒忙起身扶起邢岫煙,邢岫煙慢慢地走了一段路,回過頭去看,李紋已經轉身與其他女眷聊到了一處,再也沒有朝她看一眼。

滿腹心事地上了馬車,手腕一緊,冷不防往前一沖,落入了一個溫厚結實的懷抱。邢岫煙抬眸:“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言泓止住她想要起身的動作:“老實一些,乖乖躺著。”

邢岫煙拍開他的手:“縣令夫人要記恨我了,你起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言泓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又繞回來搭在邢岫煙的腰上:“這件事,三天之內就解決了。”

邢岫煙睜圓眼睛:“你可別騙我,也別使壞。”

言泓不滿地看著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倒是你,瞞了我多少事?”

邢岫煙顧左右而言他:“你起開,這裡離田莊不算遠,一會兒就到了。”

“田莊?”言泓一笑:“你且看看,這是不是去田莊的路?”

邢岫煙驚訝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離別多日,難道你不想與我單獨待一會兒?”

“不想--”邢岫煙狡黠一笑:“你信麼?”

言泓輕輕哼了一聲,看著邢岫煙略略疲憊的面容,道:“這裡去鐘靈山還有一段路,你且靠著我眯一會兒,到了再喚你起身。”

邢岫煙的心軟下來,順從地靠在言泓懷中,言泓的心跳隔著衣料跳躍著,一下一下,沉著有力。邢岫煙聽著這沉著有力的心跳,心神一鬆,真的睡著了。

言泓低首,看到邢岫煙像小貓一樣乖巧地縮在他懷裡,呼吸輕而淺。無論她多麼能幹沉穩,現在,她只是一個需要愛憐保護的小女子而已。言泓的目光變得溫和柔軟,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邢岫煙睡得更舒服一些,收緊手臂,密密實實地將她環繞。

邢岫煙彷彿置身於平湖之上,溫暖的陽光灑滿全身,周圍的風輕柔舒適,偶爾有花香隨風入鼻。她非常想,這麼長長久久地睡下去。

然而有人偏偏不遂她的願,偏偏要把她吵醒。她捂住耳朵,想翻個身重新睡去,奈何鼻子被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