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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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蝌的笑隱去:“邢岫煙,我到底何處配不上你,要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卻?”
“郎有情,妾無意。”邢岫煙極為認真地看著薛蝌:“岫煙心中,已有他人。”
薛蝌心中的漣漪在這一瞬間蕩滌起黑色的泡沫,他直起身子,沉沉地俯視邢岫煙:“哼,為了拒絕我,隨意編出這樣一套謊話,你以為我會信麼?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覺得,若我提親,你爹孃會不答應?他們歡喜還來不及呢。”
邢岫煙怔愣地望著薛蝌,她大概是真的惹怒薛蝌了,這位一向溫潤的君子,露出了鋒利的一面。若是得罪了縣令大人,她個人之事是小,就怕薛蝌會遷怒言泓甚至是整個田莊。
她試著委婉道:“二爺,你品貌身世皆佳,岫煙只是一個寒門女子,與二爺雲泥之別,二爺與紋姐兒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古語說得好,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二爺應該珍惜眼前人。”
薛蝌忽地一笑:“你這麼心疼她,過門之後,必定會與她相處融洽。”
邢岫煙的心如山崖上的碎石,墜入海中,沉了下去:“這麼說,薛二爺是打算一意孤行了。”
薛蝌目光深深:“若不是你的隱疾,我的妻子本應是你。我只是把失去的找回來,何錯之有?”
邢岫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二爺,既然知道我有隱疾,於君無益處,不如放手。”
“現在你的隱疾,已經無所謂了。”薛蝌嘴角上揚:“開枝散葉自然有別人呢,你只要好好陪著我就行了。”
邢岫煙低下頭去,薛蝌以為她有所松動,頓了頓,徐徐善誘:“你一進門,就住在離我書房最近的院子,與我朝夕相伴,無人敢為難你。那院子種了許多菊花,到了秋天便會昂首綻放。你可以摘一些菊花釀酒,來年就可以品酒賞月了。
對了,我送你的簫你還留著罷,等成婚那日,我吹簫給你聽,還是那天晚上的曲子,好不好?”
“二爺。”邢岫煙愁腸百結:“自我認識你開始,在我心裡,你是一位溫潤如玉,風光霽月的謙謙君子。你有良好的家世,有光明的前途,希望你不要為了一時的執念,鑄下大錯。”
“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有我的影子。”薛蝌分明只聽進去了前半句,心頭愉悅,朝邢岫煙伸出手去:“來罷,我向晴天朗日起誓,必定會待你如珠如玉,讓你後半生快樂順遂。”
邢岫煙看著薛蝌白皙的手,卻覺得這隻手,前所未有地可怕。
兩人的身後,茂密花叢中,有人止不住顫抖的手,精緻的手帕掉落在地。她捂住朦朧的淚眼,踉蹌離開。
身後的春豔看了一眼僵持的薛蝌和邢岫煙,又看了一眼二奶奶柔弱的背影,十分心疼。
二奶奶進薛府以來,孝順長輩,主持中饋,伺候夫君,沒有一樣不是盡心盡力。萬萬沒有想到,二爺一直對二奶奶淡淡的,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偏偏他心中之人還是二奶奶引為姐妹的邢姑娘,二奶奶的一腔真情結結實實浸了一江冰水,這讓二奶奶情何以堪。
邢姑娘就算順利進門,得到二爺的寵愛,只怕也難以面對二奶奶罷。春豔輕輕嘆一口氣,咬咬牙,追著二奶奶離開。
那廂,薛蝌的手遲遲得不到回應,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神色越來越冷凝。正要發作,忽有人落落笑道:“煙兒的姻緣,自有上天安排,就不勞縣令大人費心了。”
邢岫煙循聲望去,只見來人一身天青色錦袍,錦袍上點點墨菊,經風霜而顯風骨。英眉星目,鬢若刀裁。端的是相貌灼灼,風度翩翩。只是面色略白,嘴唇緊抿,看起來不易接近。
薛蝌略一思索,在保定大戶中沒有見過這一號人,皺眉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不請自來?”
言泓嘴唇微微一漾:“在下言泓,是康平田莊的總管。”
原來是言總管,邢岫煙是田莊針織坊的管事,怪不得言泓要為她出頭了。薛蝌笑了一下:“言總管,我與岫煙所言的並非公事,而是私事,言總管恐怕管不來。”
“哦?私事呀。”言泓目光寸步不讓:“那就更要管了。”說罷,徑直走到邢岫煙面前,問:“我給你的紅瑪瑙鐲子呢,你為什麼不帶著?”
語氣聽起來是責備,卻含著淺淡的寵溺,邢岫煙抬首一笑,道:“我捨不得戴,一直在枕頭底下放著。”
言泓笑如破冰之春:“給你就是要讓你戴著,藏著掖著做什麼。送你的衣裳倒是穿上了,你說得不錯,紫花白蝶,這配色很舒服。”
“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你就巴巴地去做了,也不怕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