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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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一時有些冷凝,邢岫煙在袖中絞著手指,盡量保持著常態,道:“這一天總算是過去了,言總管,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回答她的,是言泓忽然傾下的身體。這一回邢岫煙離得遠,言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聽聲音都覺得疼,邢岫煙呆了半刻,連忙上前喚道:“言總管,言總管!”
言泓只是不醒。
邢岫煙急了:“言泓,言泓,你怎麼了?”
言泓依舊沒甚反應,邢岫煙咬咬牙,雙手撐起言泓的雙臂往屋裡拉,又費了九牛二五之力把言泓搬到床上。看著面色蒼白的言泓,邢岫煙心想:他服下藥丸,本來應該抑制住了病情,奈何剛才又飲了酒。所以,現在是加重了麼?
喘了兩口氣,邢岫煙開始滿屋子找茶壺,結果茶壺找到了,裡面卻空空如也。她又去院子裡面轉圈,還好院子裡有一口水井,裡面的水還算清冽沁涼。
邢岫煙打了小半桶水,灌了一壺,跑回房裡給言泓喝,可是言泓牙關咬得死緊,水都流出來,弄濕了枕頭。
古裝電視劇裡的一些情節這時候湧入腦海,遇到這種境況,大概是要用那什麼方法來喂水了。邢岫煙感覺臉頰熱氣上湧,連忙搖搖頭把這個想法趕走。
言總管那清冷的目光,想想都凍掉一層皮。邢岫煙嘆口氣,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往言泓手臂刺去。
言泓吃痛張嘴,邢岫煙趁機灌了一口水下去。言泓咳了咳,悠然轉醒。
邢岫煙喜道:“言總管,你總算醒了!”
言泓輕飄飄地說了幾個字,頭一歪,又昏過去了。邢岫煙眼看著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重新閉上,頹然歪坐在椅子上。
忙活了半天,只換得他一時的清醒。他剛才說了五個字:莫言,出雲,藥。
莫言她明白,是讓她不要把言泓昏迷的事情說出去。出雲麼,她也知道,是梨園裡伺候他的小廝。然而就算她懂得所有的意思,面前也是困難重重。
她該如何在陌生的富陽村,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於明日上午流水宴開始之前拿到出雲手中的藥呢?
人命關天,她還是去找董副總管商量商量罷,董副總管就算知道言泓有隱疾,應該也是不礙事的,畢竟董訓是一個刻板忠誠的人。
邢岫煙這樣想著,推門而出,外面的風一下子吹進來,邢岫煙頓住了:她不知道董副總管住在哪裡啊。
“姑娘,你要找什麼?”這時,木三哥恰好經過。
邢岫煙忙道:“木三哥,你知不知道董副總管住在哪裡?”
“叫我三哥就行,”木三哥道:“村長想叫言總管出來再喝一杯,董副總管攔下了,於是董副總管和董掌櫃就替了言總管去和村裡的兄弟們喝酒了。”
邢岫煙暗道糟糕,董訓父子被拉去喝酒,肯定會被村裡的男人灌得爛醉,焉能清醒著離開酒桌。找董訓商量這個辦法,怕是行不通了。
“三哥,是這樣。”邢岫煙狠狠咳了幾聲,道:“我剛才喝了一壺涼水,現在頭疼,肚子也疼,你能不能幫我請葛大夫來。”
邢岫煙咳得雙眼含淚,楚楚無助。漂亮姑娘的可憐的模樣總是讓人多一分心疼,木三哥忙道:“哎喲,那葛大夫說配好了藥他就要走了,我得趕緊去攔住他,你等等啊。”說罷一溜煙跑了。
邢岫煙道了謝,笑容在轉身的一瞬間如煙雲消散,若是連葛大夫都走了,她怕是要連夜遁走,回一趟康平田莊了。前路艱險,她卻不得不行。
暮色四合,白天的溫度在慢慢退去,風也變得涼了。幾只晚歸的鳥兒從屋簷上飛過,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叫。邢岫煙看了一眼慢慢墜下去的夕陽,折身回房。言泓靜靜地躺著,這一刻,他既不冷漠,也不疏離。臉上因為發燙的緣故,微微發紅,看起來順從又溫和。
邢岫煙走過去,半跪在床邊,略寬的裙裾鋪在地上,像一朵半開的花。她緊緊握住言泓溫熱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喃喃道:“言泓,我心裡很慌張,怕你出事,你快點好起來,行不行。”
垂眸之間,她沒有看到,言泓濃黑的眼睫顫了顫。
好在,事情沒有邢岫煙想象的那麼糟糕,一刻鐘後,氣喘籲籲的葛大夫敲響了門,道:“邢姑娘,你,你哪兒不舒服呀?”
邢岫煙一直緊握的手鬆開了,她忽然覺得葛大夫滿頭大汗的樣子十分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