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敲著桌角,猶不死心,道:“來人,把河畔挖的鞋印拿上來。”

官差聽令下去,小心翼翼地拿著足印盒子上來,把沈度的鞋拿上去比了比。

“大人,沈度的鞋比鞋印大一些。”

程風這下再無話說,偏頭看了一眼言泓,吩咐道:“把沈度押回大牢,聽候發落。”

沈度也不反抗,磕了三個響頭,道:“大人,等一等,小人想求您一件事情。”

程風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有心思求我辦事。”

沈度聞言又磕了三個響頭,擲地有聲。程風無奈道:“行了行了,你說。”

“秦暮是我溺死的,湘平充其量只是幫兇,求大人饒她性命,孩子,孩子剛出生,他還那麼小,不能沒有娘親啊。”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論斷,你只要老老實實呆在大牢裡就行,莫要玩花樣。”縣令道。

沈度又道:“小人可否請家中送些銀兩補品過來,湘平這個月需要好好補補。”

程風聞言笑了一下,道:“沈度啊沈度,還要不要昂本官把史氏當姑奶奶供奉起來呢?這裡是縣衙,不是你家後院。你與有婦之夫有染,轉移秦家財産。之後企圖謀害秦暮,這一樁樁一件件於情於理都難逃罪責,你如今不思悔改,反倒和本官討價還價,簡直豈有此理。史氏和孩子本官會在飲食上照顧些,其他你就別想了。來人,帶下去!”

沈度被這段話唬住了,不敢再多言,由著官差把他帶走了。程風喘了口氣,坐下來吃茶。

言泓道:“大人剛才一番話,慷慨激昂,頗有氣勢。”

“哪裡哪裡,”程風看著言泓道:“史氏和沈度都抓了,可是真兇還沒影啊。老弟,你有什麼眉目麼?”

言泓道:“您是縣令大人,怎麼反倒來問我。”

程風想拍拍言泓的肩膀,被他躲過,手尷尬地停在半空:“有你幫忙,事半功倍啊。”

“謀害秦暮,總歸是與他有間隙的人所為,細細查下去,找到真兇不是難事。”

程風苦著臉,這他知道,慢慢查下去,不知要費多久呢。他想快點破案,好回家舒舒服服抱著兒子玩。他眼巴巴看著言泓,一動不動。

言泓慢慢地吹著茶沫,程風眼睛都看酸了,言泓才道:“讓真兇消除疑慮,早些露出破綻,也有個快些的法子。”

“老弟,你說,下一步該怎麼辦?”

“對外宣佈真兇已經抓拿歸案。”

縣令一口剛喝進去的茶又差點噴出來:“你這又是唱的哪出戲啊?”

言泓濃黑的眼眸之中映著點點燈光:“對,就是唱戲。”

縣令眼珠一轉,明瞭地看著他:“嘿,你這小子。”

“唉,你聽說了嗎?殺害秦副總管的真兇找到了!”兩個客人一進酒鋪,叫了一壺狀元紅,就坐下聊起來。

另一個人道:“我不止聽說,還看見了。通告貼在牆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嘖嘖,真是沒想到,秦副總管得意了一輩子,臨了臨了,倒是戴了個大綠帽。”

“可不是麼,當初他繼娶了個小嬌妻,多少人羨慕他好豔福,現再看來,豔福不是人人能享受的。一不小心啊,豔福變成催命符。”

兩人聊了幾句,發現店小二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催促道:“唉,我說小二啊,你怎麼在發呆啊,我們的酒呢。”

“喲,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去拿來。”小二回身去拿酒。

兩位客人又道:“我說小二,你做事能不能機靈點兒,怪不得秦總管生前總是對你發火。現在他一死,沒人罵你,你越發怠惰了。”

小二進去拿了酒出來,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酒來了,客官請慢用。”

一個客人喝了一口,皺眉道:“小二,你怎麼回事,這是竹葉青,我們要的是狀元紅!”

董瑜本來在裡面清點酒的數量,聽到爭吵,道:“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