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身邊還有人相隨。

“王爺,您怎麼站在這裡,怪冷的。”

觀言對來人行禮道:“拜見王妃娘娘。”

西寧王妃頷首微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範。西寧王答道:“聞到花香,就過來看看。”

西寧王妃看了看寒摻的梅樹,心裡暗暗想,府裡的梅花不知道比這一株好看多少倍,王爺都很少過去賞玩,怎麼巴巴地來看這一株稀稀落落的野梅。

心裡這樣想,嘴上還是說道:“王爺好興致。”

西寧王道:“香油錢給了?”

西寧王妃道:“自然是給了,臣妾還給菩薩唸了一段《金剛經》,祈禱母妃早日康複。只是這廟實在是太破落了,只有一個老尼姑和兩小尼姑,看那蠟黃的臉色,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能給我們置辦體面的素齋。王爺您看——”

“上馬車。”西寧王說完,先轉身走了。

這可正和西寧王妃的意,這破廟什麼都沒有,她一刻也不想待。還是去找間最好的客棧安頓下來為妙。

觀言服侍西寧王上了馬車,忐忑不安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西寧王的責罵。西寧王放下車簾,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起行。”

觀言的心放了下來,看來王爺,並沒有將那位梅樹下的姑娘放在心上。

“駕!”四匹白色駿馬短嘶一聲,揚蹄遠去。

迷迷糊糊中,邢忠爬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上雲霧繚繞,宛如仙境。他左看右看,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味。

“五十年的女兒紅啊,好酒,好酒。”

他努力尋找酒館的影子,奈何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見。忽地腳下一滑,差點跌倒。他往下一看,金光閃閃的,難道是金子麼?

正要伸手去撿,地上一顛,生生把他顛醒了。他睜開眼一看,迷糊道:“這,這是在哪兒?”

覃氏沒好氣道:“去京城的路上。”

她果然在賣家的家裡尋到了邢忠,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扶回家裡。夜裡,覃氏摩挲著從邢忠兜裡摸出來的十五兩銀子,思量再三,決定連夜收拾行李,省得邢忠把銀子揮霍殆盡。

邢忠半睜著眼睛道:“不是讓你和煙兒去麼,怎麼拉上我了。”

身後一個人笑道:“邢叔,嬸子逗你玩呢,你看,這是在自家的炕上呢。”

“王仁,”邢忠果然發現還在家裡,笑道:“你怎麼來了。”忽地一拍腦袋,對覃氏道:“我還有半壺酒沒喝完,拿上沒有?”

覃氏道:“在別人家裡喝醉了呼呼大睡,我都沒臉了,哪裡還顧得上。”

邢忠直道:“可惜,可惜了。”

王仁看覃氏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怕兩人吵起來,忙打圓場道:“叔,嬸子,半壺酒的事兒先放下罷,咱們該啟程啦。”

覃氏看了看天色,道:“該走啦,要不晚上錯過宿頭,睡在荒郊野地裡就慘了。”

邢忠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覃氏道:“早就收拾好了,總不能讓王仁侄兒白等著。”

邢忠裝模作樣地叮囑覃氏幾句,其實暗暗高興,沒人管著他了。喜悅的臉色還沒來得及露出來,覃氏從他那裡摸出十兩銀子,拿走了。

邢忠的臉垮下來,邢岫煙心裡發笑,上前說道:“爹,我們去了,您好好照顧自己,女兒也不指望您少喝一點,但求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喝酒,這樣脾胃少些損傷。”

一番話說得王仁連連點頭,心道邢叔生了個好女兒,邢忠心裡也熱乎乎的。破例又摸了一兩銀子給邢岫煙:“路上買零嘴兒吃,到了京城再買一身漂亮衣裳,別讓人家笑話。”

邢岫煙靜靜等邢忠說完話,方收了銀子。告別之後,帶著篆兒上了馬車。

“叔,我們走了,您保重,有什麼事兒,就稍信來京城。”王仁拱拱手。

“曉得了,路上小心。多拿些銀子回來。”後一句話,邢忠在肚子裡吶喊。

小皮鞭一揮,馬車轔轔而行,載著邢岫煙,奔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