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京城內外都在談論著廢立太子之事,話說原本病著的太子,突然身子好轉,阻止瞎子國師在各地引起百姓惶恐的三千童男童女以血煉丹的荒謬之法。

那個瞎子國師知情之後,竟深覺受辱,當著皇上的面,一頭撞上殿前的龍柱,一命嗚呼。

皇上痛失國師,一怒之下將太子囚禁在東宮。

百姓知曉後無不欷籲,爭相走告,替仁慈太子求情,各地不少求情上疏被送進宮裡。

幸虧老天開眼,太子身邊的詹事神通廣大,找到那瞎子國師的親人,沒多久就套問出所謂的國師根本不懂得什麼相命之術,只是個懂點醫術的郎中,眼睛會瞎還是因為用毒害死了人,才被打瞎了眼,沒想到在家鄉混不下去,竟膽大妄為騙進了皇宮。

事情水落石出,太子被放了出來,百姓得知,謝天謝地,將太子的聲勢推向高峰。

李儒新氣沖沖的回到府裡,見下人送上茶,他用力的一揮,茶杯碎了一地。

楊冬晴進門見狀,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但轉眼間又掛上嬌笑,“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以往看到楊冬晴那副嬌柔的樣子,李儒新的怒氣總能先消一半,但自從她在悅客來白吃白喝的事情鬧開,讓他丟了臉,楊家又因為國師的事招罪,現在全被抓起來後,看到她那張臉,他只感到氣憤。

“你出的什麼鬼主意,那個國師是個騙子,要不是今日你已經嫁進李府,有我李府庇蔭,我看連你都要被關進地牢裡。”

楊冬晴的神情僵了僵,說人家是騙子,這些人難道不都是騙子嗎?什麼長生不老之術,在聖上面前哪個說得不是像真的似的。

“你不要想替你家的人求情,”李儒新絕情的說,他才不想去蹚渾水,讓自己受牽連,“他們死了都跟我沒關系。”

楊冬晴壓根不在乎那些楊家人的死活,她是穿越而來,她的靈魂可不是姓楊的,她圖的是事情不要牽扯到自己頭上。

“今日太子在朝堂之上堅稱不可能只靠你爹一人就可以隻手遮天,擺明瞭就是要把事情查個清楚,當時我可嚇得膽顫心驚,最後還是皇上跟前的太監承認是自己為了貪圖你爹的賞銀才跟你爹連手,皇上氣得想殺了他。我先訴你,你最好燒香拜佛祈求這件事就此結束,若查到我頭上,我第一個先殺了你這個掃把星。”

楊冬晴斂下眼睫,掩去心中的反感,這個所謂的狀元,不過就是個無用的讀書人,不像個男人,沒半點擔當,出事了只想找替死鬼,怪罪他人。

也不想想,楊家用她的點子找到了現在口口聲聲被他稱為騙子的國師,讓皇上喜歡,一夕興旺,他娶了她,才能沾些好處,受到寵信,偏偏好處佔盡時不說,一出事就撇得一幹二淨。

她忍著氣,自己再瞧不起眼前這個男人,也得伺候得他服服帖帖的,畢竟現在楊家垮了,她在還沒想到下一步之前,只能暫時依附著他了。

“你哥派人買通嶽卒給我送信,要我去求越王救救楊家。”李儒新不屑的一哼,“他是什麼東西,出那什麼爛主意,害我連越王都得罪。”

提到越王,楊冬晴的心一動,那日在悅客來與他相遇恍如昨日,“夫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儒新氣憤的從衣襟拿出一封信。

楊冬晴連忙開啟來,裡頭寫著李楊兩家的情誼,楊冬晴對這個沒半點興趣,直接看到後頭,不由得眉頭一皺。

李儒新惱怒,“你兄長說越王妃死了多年,越王身邊無人,他之前在京城的迎花院找了四個美人,訓練多時,就為了有朝一日送到越王面前,討越王歡心,現在他被關在地牢,就要我替他帶這幾個美人進越王府,若討越王喜歡,就能救他一命。誰知我人才送去,就被越王斥責了一番,四個美人當著我的面全殺了。”

李儒新沒說他根本沒提半句有關楊家的事,畢竟要逢迎拍馬,有好處的話,他自然自己留著,這四個美人就當是自己一片忠心獻上,偏偏他想的封賞沒來,反而被越王數落只知風花雪月、不值所託。

楊冬晴微斂下眼,想越王風度翩翩、氣宇不凡,這樣的男子豈是尋常女子可以打動的。

以此局勢,越王也可能成為將來的帝王,成為他的妻便能母儀天下,思及此她幾乎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誰說這世上只有休妻,她也可以休夫,只要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讓越王對她的美貌、聰慧上心。

但現在——她得先幫著李儒新暗助越王。

這個蠢材還有點用處,她柔聲說道:“真是委屈了夫君。只是越王現在一心只在金鑾殿上那個位置,與其進獻那些俗不可耐的女人,倒不如想方設法斷了太子登基之路,才能討越王歡心。”

“我也想,”李儒新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但現在太子的聲勢正高漲,還有什麼法子?”

楊冬晴一笑,“法子當然有。”

“你有法子?”李儒新一臉興趣,“快說。”

“這次是誰想方設法拆穿了假國師,還將太子給救出來?”

李儒新心中有氣,嘴一撇,“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還不就是那個于樂柏,成了詹事府詹事,不僅跟在太子身邊還高他一階,讓他一想到就氣得牙痛。

“現在於樂柏是太子的左右手,是越王的眼中釘,咱們只要替越王除掉他,不就立了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