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神經?我不過是上錯了床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司馬懿怒氣衝衝地從冷冰冰的地板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在司馬懿半赤裸著的身體後面,猛然間關上了。“砰”的一聲,像是一種不滿地抗議。

王雪淵一臉震驚地坐在自己的病床上,被胡亂掀開一半的被子聳拉到地面上。位於地面和床沿之間搖搖欲墜的那一角類似橢圓形的被子,看上去像一條伸長了快要死去的舌頭。

“媽的,小流氓,你當姑奶奶我是傻子嗎?上錯了床?鬼才相信你的鬼話。床上多了個人,就算天黑你看不見,但是難道還感覺不到嗎你?你是頭豬嗎,還是說你的床上每天都有個傻啦吧唧犯花痴的姑娘在等你?……”

“死馬,死駱駝,你趕緊給我滾出來,我們把話說清楚。”所有的怨恨、憤怒和不滿,就像一隻只帶著劇毒的觸手一樣,在王雪淵煩躁不安地身體裡,以令她更加抓狂的方式,惡作劇一般樂此不疲地戳戳點點著。

如果語言可以殺人,王雪淵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白皙纖弱的手,從無數惡毒的字眼裡挑出最惡毒的那一個,然後把司馬懿這匹死馬五馬分屍。

然而,在王雪淵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滿腔泛著粘稠的血腥味的情緒一吐為快的時候,她卻面如死灰地一把捂住了自己欲言又止徒勞張開的口。

天知道,此時此刻,王雪淵最不願意見到的那個人就是司馬懿。

窗外的天氣不再像昨晚那般狂風暴雨地肆虐人間,在如此藍天白雲的好天氣裡,最適合散散步、聊聊天或者和某個人約約會,但是對於這一切,王雪淵統統沒有興趣。

屬於司馬懿的那張被稍稍翻亂了一點的病床上,那個一向疊放整齊放在床上一角的被子,此刻就像一塊沒有做成功的三明治一樣鬆垮垮地歪向一邊。

一件沾染了一大片鮮紅色血跡的白色上衣,就像一根舌頭一樣,懶洋洋地夾雜在以疊軍被的方式疊起來的被子中間。

那是司馬懿的衣服,就在昨天的時候,王雪淵還親眼看見他穿過。

衛生間和洗浴室一體的木門緊緊地關閉著,裡面連續不斷地傳出來花灑的聲音。

司馬懿一聲不吭地站在衛生間的鏡子旁,上下打量著自己那張冷冰冰猶如死人一般的臉。它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令人討厭。司馬懿感覺越來越無法抑制對自己這張臉的厭惡之情了。

一抹陰鬱的神色從司馬懿狹長而深邃的眸子裡一閃而過,身體裡的某個地方空蕩蕩,那是一千年一萬年都無法撫平的傷口。

時光悠悠地一晃而過,距離新學期開學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王雪淵和司馬懿在四零七號房共同度過了半個多月無法描述的時光之後,經過司馬懿和王雪淵的共同努力,多次向班主任老師證明他們的身體確實已經痊癒了,絕對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班主任金毛屍王這才同意讓他們重新回到高二年級甲班這個大班集體中來。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必須謀其政。高二年級甲班作為神風學院整個高二年級的學霸班級,這個班級的成績就是整個神風學院的面子。

所以,身為高二年級甲班的每一份子,都是被給予了無數厚望的。無論是噓寒問暖的父母,還是朝夕相處的老師,亦或是學校的各位校領導,那可是有好多好多雙眼睛在盯著呢。

所以,當每個月一次比女生的例假來得都還要準時的月考,踏著不急不慢得腳步即將準時到來的時候,高二年級甲班的每一位同學在全校師生的注目之下,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把挑燈夜讀這項古老的優良傳統發揮到了極致。

古代的懸樑刺股算什麼,鑿壁借光又算什麼?當他們看到每天坐在高二年級甲班的教室裡,為了溫飽問題而發愁,為了學業成績而絞盡腦汁,因為成宿成宿的熬夜導致頭髮大把大把地掉一地的莘莘學子們……

當古人看到作為今人的王雪淵,為了防止自己在深夜學習的時候因為太困而睡去,竟然想出了用她特製的壓縮版的棉籤,把自己的眼皮撐起來以免它閉合的餿主意的時候,內心會不會感動的對王雪淵頂禮膜拜呢?

無論如何,當司馬懿看到王雪淵紅腫的像兩顆雞蛋一般大小,差一點就徹底失明瞭的眼睛的時候,尤其是當他了解到王雪淵的眼睛之所以會變成這副鬼樣子的原因的時候,他是哭笑不得地徹底對王雪淵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在新學期第一次月考即將到來的前幾天,王雪淵因為自己的失誤,所以再次被班主任老師勒令呆在宿舍裡,一步也不準走出宿舍的小門。

至於王雪淵的吃飯問題,無微不至地班主任已經替她安排好了——讓和王雪淵同宿舍又同桌的孫小貝幫她打好飯,送到宿舍裡去。

在王雪淵被班主任老師禁足的那些天,司馬懿曾經在上課期間去王雪淵的宿舍裡找過她。

“你怎麼在這裡?”王雪淵一個人呆在宿舍裡,看到突然推開虛掩著的門徑直走進來的司馬懿,顯然嚇了一跳。

“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司馬懿開門見山的說。

“不用了,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只想離你越遠越好。”王雪淵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就像一把閃著寒光的碎冰一樣,鋪天蓋臉地朝著司馬懿的方向直射而去。

“我只是想表達一下關心。”司馬懿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畢竟曾經一起生病過。”司馬懿好看的側臉,在透過門縫射進來的明亮光線裡,白皙到幾乎有些透明。

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生該有的臉。

“你從此以後不要在我的視線中出現,就算是關心我了。”王雪淵絲毫不留情面的說,甚至開始有些咬牙切齒了。

“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來看看你。”不可一世的司馬懿維持著自己的好脾氣,臉上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怒。

“好吧,你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

記憶和現實之中,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臉,就連談吐和氣質也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但是王雪淵對司馬懿和記憶中的那個人的怨恨卻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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