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在休息,我便不打擾了。”齊磊早聽聞妹夫謝元惲的情況,於是並不勉強,與齊初彤坐在敬誠閣外的涼亭裡,石桌上早已備好茶和糕點,跟在齊磊身邊多年的小廝不忘在桌上放下一本書。

齊初彤瞄了一眼,暗暗的扮了個鬼臉。

齊磊的眼角餘光見了,不由得定眼看她。

齊初彤吐了下舌頭,端坐著。

齊磊伸出手,將書給拿起,竟然一聲不吭的低頭看起書。

齊初彤也沒說話,反正從她有印象以來,每次大哥有什麼事悶在心頭想跟她提,總會先把她叫到跟前,再看會兒書,然後才會開口。

雖說早已熟悉了這樣的相處,但這麼無所事事的坐著,實在也是無聊。

“哥,我沒做錯事。”與其等這個悶葫蘆主動說話,她索性先打破沉默。

看她急躁又耐不住性子的樣子,齊磊的視線從書中移開,嚴肅的看她。

齊初彤無辜的回視著他,再次強調,證明自己的懂事,“嫁來侯府,我真的沒做錯事。”

都待在敬誠閣,謝元惲總由著她,所以她過得可以算是風生水起,確實沒做錯任何事。

“你可知凝語為了你,在你出嫁隔日就到廟裡去,發願吃齋一個月,祈求你在侯府一切平安,但看看你——”

講到齊凝語,她沒好氣的將嘴一撇,“哥,我知道她很好,但別總拿我跟她比。”

“初彤,我並非拿你與她相較,你是我的嫡親妹妹,性子單純卻沖動,我不想見你行事魯莽害了自己。侯府不是太傅府,人人都可以讓著你。”

齊初彤知道大哥這番話是出自善意,她也從沒指望這裡人人都會讓著她,只是……“侯爺是個好人,對我極好,在侯府的日子跟在太傅府裡一樣開心。”

他看她的樣子像是樂得上天,知道她是真心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心裡安慰,但忍不住挑了下眉,“開心是很好,但若開心到忘了身分,失了分寸就不行了。”

“大哥,我不會。”

“不會?”齊磊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你成親那日,侯府後門十分熱鬧?”

齊初彤一愣,沒料到大哥會突然提那晚的事,她想起了昨夜謝元惲說的話,“大哥,你是為了那夜的事而來的?不是為了看我好不好?”

看她嘟起了嘴,齊磊無奈的搖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老實招來,那夜在侯府鬧事的人是不是你?”

“大哥,鬧事的是別人,不是我,”齊初彤憤憤不平的說,“我只不過是出手幫忙教訓那些生事的壞家夥,你都不知道他們多過分,竟然要搶白米,多虧了我出面相助,不然……”

齊磊微用力的將手中的書給放下。

齊初彤見他動作,驀然閉上了嘴。

“初彤,一個人若只長歲數,不長腦子,早晚鬧笑話。”齊磊用著低沉又帶了絲危險的音調說道:“你已為人婦,舉止本應端莊,俗話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但你卻在新婚之夜跑出新房,如此不知分寸,置侯府聲譽於何地?侯爺顏面於何地?”

“我……”齊初彤苦惱的看著大哥,事情哪有這麼嚴重,但大哥卻好似真的動怒了,她腦子突然靈光一閃,迫不及待的說:“是夫君!”

“什麼?”

“夫君,”齊初彤趕緊把謝元惲拉下水,也不是她沒義氣,是謝元惲自己交代,若有人問起,全都推給他,身為一個以夫為天的妻子,她當然就照著做,畢竟夫妻一體,“夫君跟我在一起。”

齊磊微愣,“侯爺跟你在一起?!”

“是啊,不信?”她的手直指著房間,“我去叫他來跟你解釋。”

齊磊立刻拿著手上的書,用力的打了下她指著房門的手。

她一驚,捂著自己的手背,一臉委屈,“大哥,你怎麼打我?”

“你……”齊磊真的無言了,回想著那一夜的混亂,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齊初彤,“那日我確實是見一男子拉著你進了侯府,當時便在猜測,但又希望不是如我所想,沒想到,真是侯爺。”

“是啊!真是他。”

齊磊雙眼灼灼,“是侯爺與你一起又如何?我相信以侯爺的教養,絕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合禮教之事。一定是你,都是你出的主意,你向來任性而為,才嫁進侯府就拖著侯爺一起在新婚之夜胡鬧,實在荒唐。這真是丟盡了太傅府的臉,若讓父親、娘親知道,心裡會是多麼難受。”

“大哥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嚴重,我也不過出去晃一圈罷了。”她不由得嘟起了嘴反駁。

怎麼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個不像有對狀元父兄的齊家嫡女也就算了,怎麼在自己兄長的心目中也一無是處。

“不過出去晃一圈罷了?!”齊磊一臉嚴肅,“要不是我火速將人全押下,你晃的這一圈今日可得鬧得滿京城流言蜚語了。”

大哥的指責也沒有錯,齊初彤如同以往露出討好的笑容,“大哥,你別生氣了。”

“我真覺得愧對侯爺。”齊磊重嘆了口氣。

齊初彤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開啟來,她側著頭看去,看見謝元惲走了出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