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君從張虎的住處拿回來的賬本、借據放滿了好幾個木盒,站著的謝元惲翻了翻,不過才看了頭一本賬本,就知道這葉養和張虎吃人不吐骨頭。只是這麼膽大妄為,單憑葉養一個小小的侯府採買,也做不到隻手遮天,只怕後頭該是有更了不得的人物。

齊初彤坐在一旁,對這些賬本、借據沒有多大的興趣,對她而言,解決的方法就是一把火給燒了,但看謝元惲的樣子,似乎這些東西還有用處,所以她也不多言。

原本馬氏傳話要她去見,但是謝元惲卻派人叫太醫,說他的身子突然惡化,齊初彤掛心,只能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齊初彤就用謝元惲當擋箭牌,拿著這個理由換來自己好幾天的安穩。

她的目光看到了賬冊上有些被劃掉的名字,好奇的開口,“這些是已經把債還清的人吧?”

“嗯。”謝元惲分心的應了一聲。

“等等。”她伸出手,指了其中一個名字。

“崔思齊?”謝元惲低頭看著她,“怎麼,你認得?”

她點了下頭,“似乎是我奶孃的兒子。這名字還是我父親取的。”

“欠的銀子不少,”謝元惲特別多看了幾眼,“前些時候一次就還清,看來是發了筆橫財。”

齊初彤不由皺起眉頭,她全然不知崔嬤嬤的兒子在外頭欠下這麼多的債,還以為嬤嬤是跟著出府享福,怎麼現在……

“張虎呢?”謝元惲的手輕撫過她皺起的眉,問著一旁的李懷君。

“人在外頭。”

謝元惲將賬本給蓋上,“把他帶上來。”

張虎被帶上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

“崔思齊這個人可有印象?”謝元惲好整以暇的問。

張虎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他在財貴坊賭輸了不少錢,陸陸續續跟我借了好幾次銀子。”

“看這賬冊,他已經償還了是嗎?”

“是。但是還了也沒用,”張虎老實的說道:“那小子爛賭,所以他娘前腳才替他還了錢,他後腳又來借了。聽說他娘以前在個大官家裡當差,以前的主子待她不錯,所以給她筆銀子還的。”

以前的主子?謝元惲看向齊初彤,齊初彤一臉茫然的搖著頭。這件事她從未聽聞,相信她父親和母親也不會插手這件事,畢竟她父親清廉,對賭尤其痛恨,所以就算崔嬤嬤以死相求,她父親也絕對不會出手相助。

“可要找你奶孃來問?”

齊初彤沉默,想到了崔嬤嬤在回府探望她後,去見了齊凝語,難道幫她的人是齊凝語,所以最後嬤嬤才會幫著她陷害自己?

“初彤?”

聽到謝元惲的叫喚,齊初彤逃避似的搖頭,“不用了。”

謝元惲打量了她一會兒,讓張虎下去。

齊初彤真希望不是她心中所想,她嘆了口氣,一個人的忠心難道真是用錢就能收買?

“派人去查吧。”

齊初彤微驚的抬頭看他。

他勾了勾唇,“不然一件事壓在心中,你也不舒坦。”

他觀察入微的說中了她心中的感受,她輕聲的問:“夫君看出來了?”

“要看出你的喜怒太容易了,在我面前可以,但在他人跟前,這點你得改改。”他低下頭注視她,“派人去查,只是無論查出什麼,你都無須放在心上。”

“不論查或不查,都不用放在心上,”她抬起頭對他一笑,“畢竟嬤嬤早已離府,她原打算要跟著我進侯府侍候,也被我以她該享福為由回絕,以後她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再去追究之前的事,已經沒了必要。所以不查了。”

他也沒強迫她,只是對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