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第六感,夏雲婉的目光落在了周氏的身上。

周氏看起來年紀不大,藕荷色這種顯老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反倒平添了幾分姿色,她膚白如雪,身材纖瘦,彷彿被風一吹就能倒下。

此刻,她五官清秀的面龐上,流露著些許不安。

是因為剛剛的事情突然被關注了嗎?

夏雲婉秀眉微蹙,正欲與青禾細細打探周氏的身世,便聽見夏侯遠沉聲道:“王氏既已被禁足在後院祠堂,家中事務自然也不便打理,但夏府不可無主母。”

這話或許在外人聽來是夏侯遠念著二人多年的夫妻情分,沒準等氣消了,王蓮雪就會被放出來,而收了氣焰的她,自然也能將家中事務安排的井然有序。

可熟悉夏侯遠的人也都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夏侯遠下了決心的,王蓮雪再也沒有機會了。

人生或許就是如此,你所走的每一步,所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將通往未知的遠方,你沒辦法回頭,沒辦法改變,能做的,只有鼓起勇氣,坦然面對所有或好或壞的結果。

氣氛壓抑,妾室們個個垂頭不語,心跳如鼓。

她們常年受王蓮雪打壓,早已習慣了暗無天日的生活,突然變了模式,她們都不適應,也都會有壓力。

萬一王蓮雪有一天又重新拿到了權利呢?

像是猜中了大家的心思,夏侯遠深吸一口氣:“對此,大家不必太過焦慮,從今往後大家都是平等的身份,只是夏府還需要一個掌管賬冊的人。”

“夏大人可有決定了?”南宮喻突然發問。

此刻在場的人,除了主持大局的夏侯遠,唯一敢插話的人,也只有南宮喻了。

“王爺可覺得有誰比較合適嗎?”

“本王與夏大人的妾室不熟,自然也不好評頭論足,本王只是好奇,夏大人比較傾向於誰?”

“我自然是傾向於周氏的。”

身體猛地一顫,周氏駭然抬眸,臉色蒼白如紙。

夏侯遠笑了笑:”周氏,你可有聽清楚了?”

“老爺。”周氏身子顫巍巍的,她邁著細碎的步子靠近夏侯遠,隨後緩緩跪了下去,“賤妾周氏,不敢承擔重責,求老爺成全。”

夏侯遠皺了皺眉,正廳裡空氣靜的可怕。

南宮喻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僵局:“周氏,如果我沒記錯,應是江南商賈之家周磊的女兒吧?”

“奴婢家靠近江南水鄉一帶,但不是當地人。”

周氏聲音清脆,答話時並未抬頭,卻語帶驕傲。

“既出身商賈之家,管理賬冊,應不在話下吧?”

“王爺說笑了,奴婢早年隨老爺來到長安城,多年未曾接觸過賬冊,自然也不敢隨便應了這差事。”

“既是如此,夏大人可有什麼解決辦法?”

面對周氏回答時的清晰邏輯,別說是南宮喻感到驚訝,這屋子裡所有人,除了夏侯遠,都大吃一驚。

夏侯遠尷尬一笑:“無妨,這賬冊本就由宋媽媽在幫忙打理,這段時間,你跟著宋媽媽多學學,憑你的聰明才智,不出一個月,應該就都能抓起來了。”

周氏抿了抿唇:“可是老爺……”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等過兩天我便派人到宮中接聰兒回府,他休沐的日子,你要好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