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莫名發酸,南宮喻低下頭,聲音悶悶的:“父皇,兒臣發過誓,無論如何,兒臣都要娶她為王妃,父皇為何突然又問這個?”

在上次談及淑妃一事不歡而散之後,南宮喻以為,皇上再也不會關心他的感情了。

畢竟他心中有恨,他們父子之間始終隔著一座山,很多心裡話是沒辦法說出口的。

最可怕的事情,或許就是,你想到的最糟糕的結果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你面前。

而此時此刻,南宮喻所要面對的,正是他最不願面對的現實。

茶已經涼了,但皇上還是毫不猶豫的端起來一飲而盡,他的眼中,竟似蒙上了一層水霧。

“朕想過很多種可能來跟你說這件事,但卻從未想過會是在這個時候,辰兒,朕說過要彌補你的,可朕現在只實現了你兩個心願,那朕不如,再成全你一件事吧。”

“父皇。”南宮喻急忙打斷了皇上的話,“兒臣說過,她會心甘情願成為王妃的,兒臣不想逼迫她,也請父皇多給她一點時間,可以嗎?”

“但你有沒有想過,朕的時間,也不多了?”

“父皇!不是兒臣不想,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兒臣另有安排,還請父皇三思!”

想到皇上要為自己指婚,南宮喻心急如焚,說著便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

為了抓住翊王,他狠心說服自己要去欺騙和利用夏雲婉,若要在這時讓她成為他的王妃,他怎還能有勇氣去設下這樣的圈套?

眼角似泛著淚光,皇上嘆了口氣:“你這是做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先站起來,朕也沒說一定要今日為你們指婚,但朕希望你心裡能記著這件事,這是朕虧欠你的。”

“父皇……”

“你不用想著如何安慰朕,朕心裡都清楚,雖然太醫說朕這是心病,但朕的身體狀況確實一天不如一天了,這次的事情恐怕凶多吉少,能陪朕說說心裡話的人,也只有你了。”

太子為遏制翊王謀反忙的焦頭爛額,翊王為謀反成功處心積慮,皇上膝下的幾個公主也早已遠嫁他鄉,此時此刻,除了南宮喻,再無可傾吐心事的合適人選。

南宮喻望著彷彿一下子蒼老的皇上,心中那無法抹去的恨意,竟不由自主慢慢變淡了。

是了,淑妃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他為何還要執念於此呢?

不管怎麼說,皇上也是淑妃曾深愛的人,淑妃也是被皇上捧在手心裡呵護和疼愛過的,縱然皇上有錯,可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皇上始終都是帶他到這個世界來的人,是保護他長大,給予他一切的父皇,他心中,本不應該再有恨。

可每每看到皇上的臉,每每看到他寢宮裡和淑妃有關的物件,他就很難選擇原諒。

如果他是愛她的,如果他是想用盡全力保護她的,那他為什麼還會讓她死掉?

皇上顯然沒察覺到南宮喻的情緒,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朕要滿足你三個心願,所以你也要答應朕,在意外發生之前,如果有可能,你可以隨時來找朕為你們指婚。”

“多謝父皇,這件事,兒臣會再仔細考慮的。”南宮喻沉吟道,“但父皇既然已經做好了迎接意外的準備,是不是也做好了要把真相都告訴兒臣的準備呢?”

“你還在執著於你母妃的事情?”

“這種刻骨的痛,兒臣永生難忘,所以父皇那時為何不連兒臣一同處死?”

“你是皇后留下的,要不然,朕那時候可真是犯下大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