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既然說出了這件事,早就做好了以後會被戰友們帶著有色眼鏡看待的準備,但是現在事關重大,他又不得不說。何也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在這次行動之前收到了衛霖的一段語音。時間是在距今二十六天前,大約是他們進山三天左右的時候。”

說著話,何也取出了自己的通訊器,然後按了幾個按鍵,把通訊器調到了一個頻道。

通訊器裡開始播放一段語音,裡面傳來的風聲和雜音很大,一陣腳步聲之後,衛霖低沉的聲音傳來。

“何也,那些人要來了……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關於通訊的修複,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也只能撥通你的通訊器這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曉的頻道,如果你僥幸聽到這段語音,告訴鄒放……”

然後就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話,個別的字詞中穿插著滋滋的電流聲。

“我們……死了三個人,……無法完成任務,一定要再派……,……通訊,在這裡……異常一場)……,喪屍……一定要……,但是要……小心,……危險。”

感覺這段話在說,他們遇到了喪屍,無法完成任務,一定要再派人來恢複通訊,但是要小心危險。也許他們遭遇了毀滅派,由於電流幹擾,並不能完全聽清。

訊息停了一下,衛霖的聲音再次傳來,“關於……你這件事,我不曾騙過……你。”

這句話也是有些不太清晰,但是不難拼湊出內容,“關於愛你這件事,我不曾騙過你。”

隨後訊號好像又好了一些,他們可以清晰地聽到通訊器那頭的衛霖痛苦的喘息聲,然後他說,“何也,你這道題,我不會解。”

衛霖的這一生解過無數的難題,到了最後的時刻,想要說點什麼,卻又茫然不知,他此時才明白,原來自從這道題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就亂了方寸,無法解答。

語音到這裡就停了,隨後陷入了長久的無聲,何也低著頭,收起了通訊器。他更多時候是驕傲的,但是這次行動中他一直在沉默寡言。

在何也聽說衛霖出任務多日未歸的時候他調到了通訊器的這個頻道,然後聽到了這樣的一段留言。那是衛霖曾經說過的,僅僅為他一個人所開設的頻道。那時候何也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衛霖就此死了,他該怎麼辦,這幾句話,會不會成為他的遺言。那麼之前見他,是否就是最後一面。

眼淚湧出的那一瞬間,何也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處的陣營其實並不重要,因此就把對方推開是個多傻的行為。

在這個末世,他們就是一枚枚的棋子。無法把握大局,甚至無法決定自己的生死。

在末世之中,什麼都可能是假的,唯有站在你對面的人是真的,唯有你的心是真的。

那時候的何也去找了鄒放,給他聽了這段語音,請求一定要參加這次任務,於是他現在站在了這裡。

禦井堂嘆了口氣,他把手搭在何也的肩膀上,那手指冰涼,但是卻有著一股力量,他沒有去提何也革新派身份的事情,也沒有再問他和衛霖的關系,只是開口說了幾個字,“我們會找到他的。”

鄒浪皺眉開口道:“聽了這段語音,我覺得好像那些被電流掩蓋掉的才是關鍵……,如果衛霖當時的隊友是死於毀滅派,不光是死於喪屍之手,其後有陰謀的話,他更不可能讓我們這麼少人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門外的叫聲打斷,“有特異喪屍進城!躲避躲避,大家不要出門!”這座小城鎮裡沒有警報,就用這種原始的方式來傳遞資訊。

禦井堂又嘆了一口氣,今晚是註定睡不成了,他們從揹包裡拎拿了武器出來,順著旅館的大廳一直跑到了門口。

在城鎮不遠處的北方燃起了一片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空,那邊有嘈雜的叫喊聲,也有喪屍在低吼。

白天裡寧靜的小鎮,到了夜裡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此時的溫度比白天更低,幾乎已經接近了零度,開口說話都帶著白霧。

在城市的最北端,伴隨著人類的慘叫,傳來一聲嘶吼,那聲音像是狼的叫聲。

禦井堂的眉頭微微一皺,自從喪屍化後,他對喪屍的敏感度更高,那是一種喪屍與生俱來的感知力,預知同伴或者敵人的能力。這只喪屍的級別不會低,有可能還會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