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k市一戰打到最後,最厲害的不是那些身形巨大,有著尖利牙齒和爪子的喪屍,沒有鮮血淋漓真刀真槍的搏殺,而是這麼一隻怪物,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把一切吞噬淹沒。

那是一隻席捲天地的龐然大物,所到之處卻讓人無力抵擋。

禦井堂從高處墜落下來,像是跳進了泳池。到處都是紅色的液體,這些液體比水的阻力大了很多,他睜開了眼睛,由於有護目鏡遮掩,液體並沒有漏進來,沒有腐蝕到他的眼睛,影響視線。

裡面無法呼吸,但是喪屍並不會因短時間內的窒息而死亡。

禦井堂環顧四周,周圍都是閉著雙目,一動不動如同沉睡一般的人和喪屍,還有一些被吞噬的動物,以及被腐蝕後的碎骨肉塊,這裡像是一個大型的生物博覽廳。

在他目力所及的範圍內,並沒有看到有細胞核的存在。

這裡太大了,他的視線內都是重複的東西,連剛才先於他跳下來的戰友都無法看到。

禦井堂忽然發現,在這猶如茫茫大海一般的內部要找一個只有直徑幾米的球體,其實是個十分冒險的行為。

但是事已至此,他的時間有限,非但不能退,還必須前進。

禦井堂努力推開液體,按著之前他們在樓頂商量時分配的區域範圍,選定了方向游去。

他像是身處在深海裡,被這紅色的液體包圍。液體的有一定的腐蝕性,他裸露在外的面板都感覺到了一種癢癢的腐蝕感。這種感覺不太難受,相反,這裡的環境還很溫暖,很舒服,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片寧靜中,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

一切好像回到了地球初始的混沌期,水是生命之源,包裹著一切。

禦井堂不停向前遊著,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只剩他一人,他不知道自己遊了多遠,這一片液體似乎沒有邊際。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他體內浮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像是想要小睡片刻的睏倦。禦井堂拼命想要掙脫,但是這種感覺像是一張網,把他緊緊籠住,越是掙紮,網就束得越緊。

漸漸地,他的手腳再也無法劃動,四肢逐漸放鬆,漂浮在這片紅色中,像是回到了母親的子宮裡,黑暗把他的意識吞沒……

鄒浪和衛霖趕到那個倉庫時,工業食鹽已經被運送上了幾輛車。所有人爭分奪秒,把那些食鹽灑在了怪物即將到來的路上,他們沿著街道畫了一道弧線,原本的柏油路被撒上了工業食鹽,紛紛揚揚,像是下了一場大雪。

等那阿米巴運動到這片街道時,因為地形變化,被沖出了幾條管狀結構的偽足。

那些偽足行走於鋪灑了工業食鹽的地面上,往前走了一段,忽地一停。

然後怪物竟然放棄了這個方向,回身往回撤走。

這說明它怕工業鹽……

鄒浪和衛霖都是心中一喜。

衛霖快速下令道:“快!加快速度,用工業鹽在道路上設定障礙,把這只怪物圈住!”

這樣做能夠防止怪物的進一步擴散進化,也能夠爭取更多的時間!

所有的人加緊了動作。能夠找到的十幾輛灑鹽車全部出動。

他們在城市裡用鹽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圈,把這只怪物困在其中。

鄒浪站在一處屋頂,他低頭看向兩個街區外的紅色巨怪,陽光照射著,那巨大的阿米巴晶瑩剔透,像是一塊紅色的寶石,就是這樣的一個生命體,吞噬了無數的生命,其中也包含禦井堂。

這場對決還未分出勝負,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禦井堂睜開了眼睛,四周圍是一片黑色。

在他的眼前有一個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只有眼睛是完全的淡藍色,那是一隻徹頭徹尾的喪屍。

“你是誰?”禦井堂的意識還一片模糊,他殘存的記憶就是自己在喪屍的體內,游到力竭。

那個人抬起頭,看著他笑了,“我就是你,是完全喪屍化之後的你。你停住了喪屍化的程序,但是你無法消滅我的存在。”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禦井堂問道。

“你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識裡。”面前的人說著話,向他走近一步,“現在有機會,我終於見到了你,有些話想要問你。”

他湊近了他的臉孔,用與他一模一樣的臉孔正對著他,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凝望著他:“你不是一隻喪屍嗎?為什麼,你卻要為了那些懦弱膽小的人類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