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禦井堂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難關,k師的眾人湊在一起吃了頓晚飯,和禦井堂關繫好的幾個人悉數到場,只是少了鄒浪一個。

席間大家也故意不去提這件事,彷彿大家從沒認識過這個人。

吃完飯回了宿舍,禦井堂開始一點一點地收拾,這屋子已經半個來月沒有人住過了,他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門口多了一雙拖鞋,沙方角上落了根栓人的繩子,洗手間裡多了一個牙杯,櫥櫃裡多了幾件衣服,簡易的廚房多了幾盒他不吃的辣味泡麵。

他把所有的東西放在一起,想扔掉,最後沒下得去手。他找了個舊箱子把這一堆東西堆了起來,放在櫥櫃的角落。

關了燈,屋子裡又剩他一個人了,以前鄒浪在的時候,他總嫌棄他聒噪得厲害,現在不在了,又覺得安靜地怕人。

禦井堂靠著床頭呆呆地坐了一會,只覺得滿身疲憊。他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他怕做夢,怕夢到相關的一切,那麼醒來就會覺得更加冰冷。

但是他也知道,他需要習慣這些。

他這個人,一向是冷的,見識過繁華和美好,有過熾烈的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愛情就可以了。

他還在奢望什麼呢?幸福終老從來只是出現在童話故事裡。

人世間就是這般冷暖無常。

人類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動物,以前的那麼久,他都已經挺過來了,現在也沒有什麼難關,是他克服不了的。

此時的鄒浪,正在病床前和沈淩月一起吃剛點的海底撈外賣。

他側頭打了個噴嚏道:“誰在想我?”

沈淩月有些不滿:“你快吃吧,都煮老了。”

鄒浪點頭:“嗯,最近每天都被瘋了一樣地抽了很多血,怎麼也得吃點補回來。”

他夾了一筷子忽然停住道:“特別奇怪,我總覺得我之前在哪裡做過同樣的事情。”

沈淩月也停住問他,“想得起來嗎?”

鄒浪的頭一陣疼,最後搖了搖頭放棄道:“想不起來,只是覺得現在吃著沒有以前好吃。”

一頓飯吃到快吃完,護士長風一般地跑了進來,臉色大變道:“床頭還有氧氣呢,你們就這裡吃火鍋了,也不怕把醫院炸了!”

最後還是沈淩月起身讓保鏢們進來充當清潔工把火鍋給收拾了。

晚上醫生來查房,終於解開了鄒浪頭上的繃帶,帶著最近做的檢查片子看了看道:“沒什麼事了,明早辦理出院手續吧,近期不要受激烈的刺激,也別劇烈運動,我們會派人定期去給你做檢查。”

等醫生走了以後,沈淩月問他:“你不收拾一下?準備明早回家?”

“回家?”鄒放看著她問道,“是該回k師吧?”

沈淩月道:“你近期都不能做劇烈運動,你哥給你申請了留職,k師不少你一個老弱病殘。”

“那我住那裡?”鄒浪皺眉,他家不是b市的,鄒放又住k師,這一下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放心吧,”沈淩月抬頭看了看他道,“我已經和你哥商量過了,也給你安排好了住處,平層,獨立戶,你先安頓下,好好休養,回頭我們再說其他的。”

鄒浪又問道:“安排好了是嗎?”

沈淩月對他的表情再熟悉不過,“你今晚就不想住這裡了?”

鄒浪壞笑著做了個手勢,兩個人心領神會。

十分鐘以後,沈淩月去找值班的護士聊天,鄒浪就從值班臺子下面輕松直穿而過。隨後十五分鐘後,兩個人在門口會合。

沈淩月領著鄒浪坐車到了一處地方,下了電梯上樓,用鑰匙開啟了房門,開了燈。

鄒浪沒想到沈家的手筆這麼大,居然為他佈置了一座大平層的豪宅,他進了門整個人就呆住。

整個豪宅佔據了這建築的幾乎整整一層,一共三百來平的面積,其中客廳和餐廳連起來就佔了三分之一,整個屋子有三個洗手間,兩間臥室,一間書房,主臥配有的衣帽間比一般人家的臥室都大。

看著鄒浪驚訝,沈淩月叫進來幾個人道:“這是保姆,這是廚師,這是司機,這是家庭醫生,這是兩位保鏢,他們住隔壁,隨叫隨到,缺什麼你和我說。”

鄒浪放了手裡的包,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這裡是大廈的十四層,下面是b市最繁華的街區,現在臨近晚上十點,這街區依舊是車水馬龍,幾乎讓人忘記正是身處末世。

在這裡遠望出去,可以看到城市的邊緣處樹立著高高的金屬鐵絲網,每隔一段就有一座防護塔,防護塔上時不時亮一下綠燈,預示著一切安全。

有無數的人正在守衛這這座目前國內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

鄒浪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否是末世,只要人類的秩序沒有被完全打破,進入無序狀態,那麼就會有階級,有階層,有有錢和沒錢之分,有特權之分。

這也就是人生在世為什麼總是有人拼命地賺錢,也有人削尖了腦袋要往上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