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後的汽修廠,遍地雜亂,一切仍未清理幹淨,禦井堂拉過了鄒浪,在他耳邊咬牙道:“我也自私。在你變異以前的一分一秒,都必須和我乖乖地呆在一起!”

然後他轉頭,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沉靜下來,叮囑鄒浪道:“你跟我來。不要說任何話。”

兩個人一路走到四號車前,十號的虎牙小哥正在興奮之中,一看到他們兩個過來行了個軍禮,“隊長!副隊!謝謝!你們是我們k市的英雄。”

“不必謝,我們應該的。“禦井堂回著話,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英雄這個稱號,以此來換鄒浪的一條命。

然後禦井堂又開口道,”我們來取下我們的行李,既然這邊後續的事情不多,我們就先走了。”

“這……總要給你處理下傷口什麼的。“那十號小哥撓了撓頭,有點為難地樣子,按理說,後面還有慶功宴,這邊一旦清理完成,也會有媒體趕過來,報道這振奮人心的勝利,這時候把兩個人放走,他也不知道是否合適。

“我沒事。”禦井堂知他難辦,又開口道:“之前我們和梁副市長打過招呼了,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說你攔不住。我們實在是昨天一夜沒睡,沒有精力幫你們處理後續了。”

鄒浪跟在他後面,不敢說話,跟著點頭。

那小哥聽禦井堂的語氣堅定,這才幫他們開啟了後備箱的車門。

禦井堂和鄒浪取了包,把一些裝備以及對講機放入後備箱內,也沒和其他人告別,就順著汽車廠一路走過去。

外面的街道一路蕭條,有救援隊在路上穿梭,看了看他們兩個一身的救援服,還有渾身的血跡,知道他們是剛從前線退下來,沒有盤問。

所有的街區開始被逐步清理,排查是否還有零散在外的喪屍,稍後,救援安全屋中躲避的平民也被陸續放出。

隨著路上的喪屍被清除,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如同兩尾遊魚,混入了人流的大海。

禦井堂一邊壓著心裡的感情,一邊緊張著,拉著鄒浪,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鄒浪的身上移開,兩人一直一路走到一處剛剛開門的旅館前。

禦井堂猶豫了片刻,然後走了進去,前臺是個小胖子,顯然是剛從安全屋裡出來,還在整理著東西。

禦井堂把自己和鄒浪的證件拿出來道:“我們兩個人,辦入住。開一間房。”

那小胖子看他們兩個都穿著救援服,沒敢直接拒絕,而是為難道:“兩位大哥,按照規定,城區所有的旅館現在都在封閉中,除了已經入住的客人外,新客人要等24小時後才能辦理……”

禦井堂這才想起了末世後為了避免喪屍化擴散,有一系列的細則頒布,這就是其中的一條,而且現在這三個區應該還是在封鎖中,人們只能進,不能出。他剛才有點恍惚,末世後又一直在軍營裡,沒有怎麼入住過旅館,竟然把這些規定給忘了,心裡湧起一絲酸澀。

鄒浪知他所想,輕輕拍了拍他道:“我們走吧。”

他現在神志還是清晰,但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

“讓他們住吧。“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禦井堂和鄒浪抬頭,看到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鄒浪驚訝叫道:“秦……秦老闆。”

一天之前,他們曾萍水相逢,沒想到一天之後,又在這裡相遇。

秦老闆對那小胖子解釋,“他們是我的朋友,登記簿上你不用記了,給他們開間最好的房間,費用算公帳。”

小胖子這才開始制房卡。

秦老闆扭頭給兩人解釋,“我在末世前就開了一些連鎖的酒店,各個城市都有産業。這次要不是為了去b市的旅館處理問題,也不會上那輛大巴。”他頓了頓又說,“新聞我剛聽了,謝謝你們。”

禦井堂看了眼鄒浪,看他臉色如常沒有變化,開口道:“謝謝秦老闆,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秦老闆道:“你們救過我的命,也救了這一城人,這些應該的。”

幾人說話間,小胖子做好了門卡,遞到了禦井堂手裡。

禦井堂拉著鄒浪一路上樓,刷開門卡,一進門,禦井堂把所有的保險和鎖一起鎖上,開了免打擾的燈,然後他走到了窗旁,拉起了窗簾。

鄒浪剛把包放下就忽然被禦井堂大力按在了牆上。

剛才交裝備,禦井堂少交了一把槍,兩顆子彈,此時推彈上膛拉了保險,握在手中,比在鄒浪的下顎上。

如果鄒浪忽然喪屍化,他就來上一槍,如果鄒浪在喪屍化前咬了他,還有一顆留給自己。

然後禦井堂對鄒浪說了三個字:“脫衣服。”

兩人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都是一身的血跡,鄒浪把一身衣服脫了甩在地上,去洗手間簡單沖洗了下,換了幹淨衣服出來,禦井堂手裡依然握著槍,看了看他頸側的傷口,輕輕按了按,血已經凝固,但是牙印依然清晰。

傷口是真的,並不是一場噩夢,就算一時沒有喪屍化,他們也必須面臨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