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些人就天生少個心眼,燕昭性格溫厚,又長於和平年代,饒是自己也知道要留個心眼,然而卻總是在細節中無意露出馬腳。

這種渾不設防的性子,得虧她運氣好,又有一身武藝,否則在這亂世之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齊齊嘆了口氣。

“先生?你們怎麼在這裡?”正好這會當事人路過,好奇地問道。

一想到自己在這邊為她殫精竭慮,各種籌謀,然而正主卻毫無所覺,優哉遊哉,郭嘉與戲志才兩人同時泛上一股怨氣來。

“是呢,怎麼會在這裡呢?”戲志才一拍額頭,“奉孝,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說什麼嗎?”

“哎,”郭嘉嘆了口氣,“戲公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會知曉。”

“你們在喝酒吧。”燕昭聞了聞味,篤定地說道。“先生就不提了,舅父,之前大夫可說了,不準你喝酒的。”

“阿昭偏心。”戲志才嘆了口氣,“就許他喝,不準我喝。”說罷便喝了一杯。

“哎,也不知道偏心的是誰,”郭嘉搖頭嘆息道,“到底是喝好,還是不喝好?”說罷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裝模作樣。”燕昭哼了一聲,直接將酒壇提了起來,“你們慢慢爭去吧,這酒我就收下了。”

“你要拿這酒如何?”戲志才心疼那酒,便問道。

“本想一個人喝光,”燕昭拋了拋,說道,“不過還剩下一多半,獨自飲酒也沒意思,正好去找昂同飲,走啦。”說罷便提著酒轉身欲走。

“且住。”郭嘉說道。

“先生?你們兩個還有什麼事?”燕昭單手拎著酒,挑眉道。

“阿昭,在你眼中,那糾纏你的異獸還是何物?”戲志才忽然問道。

“原來你們在說這個?”燕昭一愣,說道,“我對那東西也知之甚少……”她晃了晃酒壇,看到兩個人的目光緊緊跟著她手中酒壇,不覺好笑,這可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然而說起來還要點時間,所以我先去找昂喝酒,喝完之後再來與兩位講吧,順帶一提,酒窖此刻怕是無人看守,我已知會過荀令君,他一會便至,想是公務上有些困難之處需要兩位相助,昭不通文墨,不懂庶務,幫不上什麼忙,就先告辭了。”她說的頭頭是道,然後在兩人的目光中施施然離去了。

“戲公。”郭嘉收回視線,看向戲志才,扼腕道,“這可都是你之過。”

“我也沒想到那丫頭學什麼不好,”戲志才嘆了口氣,“竟然將這方面學去了。”

“還不是你們兩個屢次三番不知悔改,才把一個好好的女孩逼成那樣的?”正走來的荀彧聽到他們說的話,沒好氣地補刀道。“能把阿昭那麼一個人逼到這份上,你們也真是驚才絕豔。”

“非也。”郭嘉說道,“要說這點,還是戲公比我技高一籌。”

“承讓。”戲志才說道,“戲某愚鈍,怎及奉孝舉手之功?”

“哎,便是舉手之勞,”郭嘉呵呵一笑,“奉孝也敵不過戲公殫精竭慮。”

“不敢不敢。”戲志才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長江後浪推前浪。”

“哪裡哪裡。”郭嘉也回了一禮,“只不過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罷了。”

“……你們還在稚童的年紀嗎?”荀彧誇張的嘆了口氣,“阿昭都比你們強多了。”

“她真的去找昂公子?”戲志才挑眉。

“沒有啊,”荀彧說道,“今天是昂公子來找她。”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得背後一寒。

“據聞昂公子乃使君長子……”郭嘉向戲志才看去。

“年歲相當,性情相投。”戲志才回複了八個字。

於是郭嘉整個人也不好了。

荀彧看著兩人,不禁覺得自己之前那斷句實在做的好,他咳了咳,說道,“本來公子打算邀請阿昭共食,阿昭打算看看你們在做什麼再決定……現下嘛,可算是歪打正著了。”

看著兩人黑沉的臉色,荀彧總算出了一口酒窖再度遭竊的怨氣。

於此同時,在東郡的一家食肆裡。

“荀令君家的酒果然不錯。”曹昂說道。

“那是,這可是讓先生和舅父一直掛念,時不時就去結伴光顧的酒,”燕昭舉了舉杯,說道,“豈是可以同日而語的。”

“也是。”曹昂說道,“他們喜歡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