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果臺也是跑得氣喘吁吁,不過顯然他身高力強,要比雲扶好了許多。

他立在小山坡上,回頭望著火光吞噬的大車店,“……那群羊來了。”

雲扶的心便是狠狠一沉!

“那群羊”,豈不就是當年殺害她媽和小弟的那一群悍匪?

“他們怎麼沒死在荒漠裡麼?”她的聲音已是顫了。不是恐懼,而是惱怒。

窩果臺搖搖頭,“怎麼會死呢?他們是蒙古人,本來就是草原裡生、草原里長的。就算那是荒漠,卻也是草原深處的荒漠,別人進去會被困死、餓死、渴死,他們卻能憑著蒙古人的本能去找到水和能吃的野草。”

遠處的火光太烈,又或者是天上近正月十五的月色太明,雲扶只覺窩果臺的神色裡有些不尋常——似乎有一股冷冷的笑意。

不是恐懼和憤怒,反倒是高興!

“那你,怎麼會回來?”雲扶心中那塊懷疑的陰雲終於呼嘯著長大,“你既然潛伏在那群羊之中,那你的身份就是不能暴露的。你們老大又怎麼會叫你親自回來問話?你們老大難道就不擔心你暴露了?”

窩果臺一怔,盯著雲扶,卻也緩緩地勾起唇角來。

“少夫人,早就聽說你聰明,一點兒都不遜色於你爸商稀元。我原本還不信,覺著一個小丫頭片子,又有多少閱歷和經驗?可是好像我真的小看你了——我之前那番話,連封百里都被騙過了,他都乖乖地走了;可是看樣子,你好像從一開始就有懷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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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帶他們來的?!”雲扶的心已經顫抖了起來,在這正月裡的天寒地凍之中,便連牙關都是跟著磕撞在一起的。

窩果臺笑了,“是啊,就是我帶他們回來的。如果沒有我帶著,他們怎麼會知道哪位才是靳大帥的兒媳婦、商稀元家的大小姐啊!”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背叛你老大,背叛大帥的靳軍?你又為什麼要來抓我?”雲扶的手緊緊按住口袋,計算著裡頭子彈的數量和射程。

窩果臺笑了,眯眼盯著雲扶,“……那片荒漠,你知道有多苦麼?當初為了混進去,我又被他們考驗了多久,遭了多少的罪?!”

雲扶點頭,“我知道,我也能想象得到。可是你該知道你們老大的為人,你為了完成他的命令而受的苦,他一定會十倍幫你找回來!”

“是麼?”窩果臺笑了,“老大的性子或許是那樣的,可是現在江北的情勢不一樣了啊。大帥死了,靳軍和整個江北卻已經不是老大的!他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提什麼幫我找回來……”

“還有你爸,商爺,我在荒漠那麼苦,就想著借商爺一點光,在北邊倒騰倒騰皮貨和山貨、藥材的生意。那邊恰克圖,當年前清的時候兒,就是跟鄂羅斯通商的大商埠,只要商爺答應分我一杯羹,勻給我點兒皮子和山貨,那我好歹還能有個念想。”

“可是呢,商爺摳啊!他自己霸著北邊的皮貨、山貨的生意,一口都不想餘給我!”

雲扶心也是跟著一沉,“原來是這樣,真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就為了這麼點子皮貨生意,就恨了我爸,這就帶人來抓我!”

窩果臺倒真是想歪了,商家的買賣因為是從乾果起家的,故此皮貨並不是主要的生意。便是後來她爸也叫夥計往北邊去做生意,泰半也是為了大帥。

大帥要從鄂羅斯那邊購買軍火,那必要的通商,就也是與鄂羅斯溝通的橋樑。

既然是大帥的生意,每一筆賬都是靳軍的,那她爸當然不會答應窩果臺那樣的請求。

窩果臺盯著雲扶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怎麼了?那叫天經地義!你們在梅州城裡,錦衣美食,要什麼有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荒漠裡,受盡了苦楚。我難道就不能多得一份兒補償麼?”

雲扶已是懶得解釋,只是靜靜抬眸,“你既然是為了錢,那你抓我當真沒必要。你回來啊,回梅州來,我們家復興東的總號就在梅州,此外還有我自己新經營的溫廬。都是好生意,賺錢,只要你願意,我大可以分你一成乾股,不比你在北邊兒自己倒騰還省事?”

窩果臺沒說話。

雲扶心下忽地明白過來,這便笑了,“所以你拽著我跑出來了,沒把我扔給那群羊……行啊,窩窩頭,你還是聰明的。”

雲扶心裡有了底,深吸一口氣靠住一棵大松鼠,腦子裡迅速旋轉。

“……帶我回梅州。我說到做到,兩邊生意都分你乾股,而且今晚發生的事我保證不說出去。”

窩果臺還是沒說話。

雲扶嘆了口氣,“那你自己說吧,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答應?你說出來我聽聽,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雲扶說著苦笑道,“我們做商人的,是跟錢過不去;但是卻也從來都明白,命可比錢更重要。我可犯不著,為了保著錢,就把命給不要了。要是命沒了,多少錢不都白掙了,又多少錢能買回條命來啊?”

窩果臺這才哼了一聲,“不愧是商家人,腦子果然靈光。不過你光這麼說,我可不信。我要你現在就給我寫一封親筆信,給你們家在恰克圖那邊商號的……我不要你梅州的生意,我要你家北邊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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