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燕都鶯啼(1)(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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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扶剋制著悲憤,按著王瞎子給的名單,挨個兒將大夫們都給請來。
回到那小院兒的時候兒,天都大黑了。
早春二月的風寒依舊料峭刺骨,這樣的夜晚又剛經歷過那樣的一場心寒,雲扶原本週身的肌肉都在緊縮,只是竭力控制著,才沒有因為冷而發抖。
可是當走進院門,窗子裡透出黃暖的燈光來,抬眼看見那個坐在一團燈影當中的人……她的心下驀然湧起一團暖意。
她卻站住了,不肯走近,只叫司機引著幾位大夫先往裡走。
她自己轉頭回顧這個小院兒——走進來就覺得暖,終究還是因為爸吧?就算爸已經不在了,可是這裡一磚一瓦,都還留著爸的印跡,是親情溫暖了她才是。
肩上搭上一隻手,她心下驚跳,急忙退開去。
門敞開著,那團黃暖的光便更多地露了出來,他依舊站在光裡。身姿頎長,眉眼如畫。
雲扶忙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幹嘛突然跑出來?”
靳佩弦笑,“屋子小,大夫們又來了這麼多,沒我地方兒了。”
雲扶轉開頭去,“……你怎麼來了呢?現在咱們應該是處於冷戰時期。”
靳佩弦聳了聳肩,笑得眉眼都舒展開來,“畢竟是假的不是嗎?再說,好歹小瘋子是我的人,傷了,我總得來看看。”
雲扶咬著嘴唇,抬眼瞟他,“那你也還是不該來啊……現在,他不是應該跟你是仇人麼?”
靳佩弦歪頭,淘氣地擠了擠眼睛,“那也正好——我就是來看他死了沒有嘛~~”
雲扶無奈,垂首而笑,不叫他看見。
原本身上和心上的寒冷,都被這一笑給活泛了去,都不那麼僵硬了。
靳佩弦趁機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去,想將她往懷裡帶,卻也知道房門沒關,這便忍住了。
兩人立在當院的暗影裡,他背光而立,她被他的身影遮住。
兩隻小手偷偷地在一起纏了纏。
還是雲扶先抽開,面頰有些熱,心有些跳。
“他怎麼樣?我看得出來,先前王瞎子是想故意支走我。該不會是封營長他……有什麼不好吧?”
從找到封百里,他就一直是說不出話來的。
靳佩弦的笑還在,卻是收了一半回去的。
雲扶的心便一緊,“你快告訴我啊。不告訴我,我才是承受不住的。”
靳佩弦深吸一口氣,“嗯,王瞎子趁著你不在的時候查過。不過他只是用手摸的,比不得醫院的儀器精準,明天我再帶他到西醫的醫院裡去瞧瞧。”
“你先跟我說說!”雲扶等不及。
靳佩弦抬手,輕輕從她鬢角掠開發絲去。
她這一天又急又怒,頭髮亂了都不知道。
其實她都不適合留男人的短髮,因為她的頭髮一旦長了一點兒,髮尾就是捲曲起來的。這麼伸手撥一下,那髮尾就會自動纏住他的指尖。
她平素要麼剪得極短,要麼要用打量的髮蠟才能將頭髮固定成男人的大背頭去。今兒忙,就沒顧上。
“是臟器有點傷了,還有頭估計也是受過重擊……現在可能的原因是臟器受傷導致喉嚨不敢發聲;又或者是頭那傷到了語言中樞。”
他伸手又握住她的手,“具體的,還得等送醫院照照儀器才能確定。”
雲扶的視野一下子就模糊了,“這個該死的!”
封百里身上的皮肉傷她看見了,可是她沒想到,原來封百里還有臟器和頭顱的傷,這便是內傷了。
靳佩弦趕緊又緊握住她小手。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他是小瘋子,是講武堂的出身,又是從偵察兵訓練起家的。他的神經比任何人都堅韌,所以就算暫時說不出話來,他卻保持著清醒。這樣看問題就不大,只需要時間,就能調養好。”
雲扶眼中的模糊卻還是消散不去,她只有趕緊閉上眼遮擋住。
——唯有講武堂出身、從年少時就經歷偵察兵訓練的人才能保持神智的清醒。這要是普通人,就不僅僅是說不出話來那麼簡單了,是不是?
由此便也可以隱約猜測到,封百里是經受了何等的殘酷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