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是故意拐了個彎兒……”

靳佩弦眨眼笑笑,“不光做給潘家人看,也是做給東洋人看。你懂的,東洋人在滬上人數再多,也只能屈居在英美租界裡,並沒有獨立的日本租界;他們想在咱們中國多咬上一口,卻還是不能不看英美兩國的眼色。”

雲扶心下一跳,“所以你也故意要造成白音投奔了英美的假相,也做給東洋人看?——如果東洋人也跟白音有過聯絡的話。”

“這樣無論對於潘家人來說,還是對於東洋人來說,白音躲得不見蹤影,反倒是可以解釋的了。”

靳佩弦走上前來,忽然伸出長臂,將雲扶圈進懷裡,兩手托住她面頰,在她嘴兒上又對了一個。

“怎麼恁聰明呢?真是活該當我媳婦兒。”

“呸呸呸!”雲扶趕忙扒拉開他的爪子,從他懷裡掏出來,恨不能在地上畫圈兒吐唾沫,“怎麼你什麼事兒都能往這上聯絡?你還能更無聊點兒麼?”

靳佩弦也任憑她去了,將兩隻手叉回褲袋裡去,靠著桌沿兒,笑呵呵地看著她。

卻沒有嘲弄,反倒透著一股毫不遮掩的寵溺。

雲扶有些不自在,趕緊又扭過身兒去,不看向他。

“既然你早放了窩果臺和沃力恆在白音身邊兒,那你是不是早就確認白音跟東洋人是有過勾連的?所以你才故意這麼做?”

“是。”面對著媳婦兒,他毫不遲疑,坦率作答。

雲扶不由得轉回身來,用力盯住他,“東洋人想幹什麼?”

靳佩弦聳聳肩,“憑他跟我爸的仇,憑他曾經橫行江北的勢力,至少可以寄希望於他能跟我爸再掰掰手腕吧~”

“可是顯然他沒成氣候兒。”要不白音也不至於依舊是一副悍匪的調調。

靳佩弦點頭,“因為他身邊有人啊……”

雲扶只能又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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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下去,他又該自誇了。

雲扶索性打住了,不再問。白音死了,一切已成過去。

“你說因為咱們這兩則啟事,滬上會不會掀起一場風波啊?”

滬上是魔都,是十里洋場,白音乃至潘佩瑤這顆石子都算不得什麼,不敢說會掀起風雲來,小小的風波倒總還是能的吧~

靳佩弦垂眸笑笑,“想讓它掀起來,就能;若不想的話,壓下去也簡單。”

雲扶靜靜想了想,“那就掀起來吧。”

靳佩弦卻沒那麼快搭茬兒,反倒眯起眼來玩味地瞄著雲扶。

“不行,我得先研究研究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該不會,你又打算離開梅州,跑到滬上去了吧?”

雲扶大聲地笑起來,“瞧你,剛才還挺聰明的,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至於就這麼杯弓蛇影的麼?”

他又湊上前來,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來,“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掀起風波來?”

雲扶聳聳肩,“因為就算我不想,也都晚了,我已經在滬上投了《懸賞啟事》啊。那已經賣出去的報紙,可收不回來了。”

“二來麼~”雲扶眨眼一笑,“你忘了我在滬上還有生意呢麼?只有掀起波瀾來,才會出現商機,才有生意可做啊。”

靳佩弦倒是啞然失笑,“喲,你那‘澄順洋行’還經營著呢?還賣那批海上釀造完成的果子酒呢吧?”

雲扶瞪他,“對啊,就賣那個呢。怎麼著,不行麼?那才是純正的‘舶來品’,自然發酵,真材實料,絕無摻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