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靳佩弦就像偶然出現在雲扶的生活裡,然後就又完全消失了一樣。

雲扶依舊是隻能從報紙上看見他的訊息,知道他已經與南軍總司令鄭振坤開始了南北和談。

——只是這南北和談從一開始,就並不順利。

中國這樣大,最難的就是人心齊。此時南北和談,南北兩方的利益不同,極難達成一致。

說到底,和談是百姓的需要,是老百姓不想打仗;可是對於軍閥來說,爭奪卻是他們的本性,唯有戰爭,才能讓他們攫取他們想要得到的權力和財富。

更何況,這場和談來自於洋人的調停,和談之中自然就又要嵌入這幾個調停國的利益去。

因此,這場和談從一開始就註定曠日持久,不可能短時間達成協議。

當然,這其中還要計算上和談的兩方之一的北方少帥靳佩弦,彷彿從一開始就是心不在焉——他流連滬上風光,每日裡最關心的是風花雪月,精力都用在了夜晚的歡宴和聲色犬馬上,白日裡一走進會場,沒坐多久就呵欠連天。

好幾次南軍方的代表正在發言,結果他竟然直接睡著了,氣得南方代表當場拍桌子走人,讓和談一次次瀕臨談不下去的絕境。

原本南北兩軍各自陳兵長江兩岸,情勢緊急,一觸即發的模樣;可是卻叫這場和談鬧的,倒好像時光一下子都被抻長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許多有識之士實在等不及,開始紛紛批評靳佩弦和鄭振坤兩人,說他們兩個是將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作為拉鋸戰“擠香油兒”的遊戲;說他們兩個都改不了軍閥習氣,誰也沒資格代表國家的未來。

雲扶看完這些怨氣四溢的文章,什麼都沒說,只抱貓出門遛彎兒。

她愛看範大哥跟周圍居住的老頭下棋。

雲扶自己也玩兒過中國象棋,可終究是女孩兒家,知道玩兒法,卻沒男人家那麼著迷,沒打過棋譜;所以對於棋藝本身談不上精通,也沒什麼太深的感悟。

可是範大哥和幾個老頭兒卻不一樣,他們是真的熱愛,是精通,是能從棋局裡說出些叫人醍醐灌頂的話的。

雲扶不關心棋局本身,可是愛聽他們偶爾一句冒出來的那些話,於是閒暇之時便愛抱著貓去蹲牆根兒觀戰。

順便享受春天的陽光。

“……最難的來了,每次都是到這兒就卡住了。”範大哥指著棋盤,有些抓耳撓腮,“不行,不能這麼卡這兒,要不後頭一準兒就輸了。”

雲扶伸脖兒看看,瞧出兩人其實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那些容易殺的,提前可以輕而易舉吃掉的子兒,這時候都已經不在棋盤上了。

“去粗取精”之後,棋盤上陷入了真正的膠著戰。

這時候雙方的棋子兒都有限,兩人排兵佈陣都極其謹慎,自己千方百計護著自己的力量的同時,卻也極難再吃掉對方的有生力量。

可是又不能不走棋,有時候乾脆就是將重複的安全步數走了一遍,再走一遍,陷入了“磨棋”的泥潭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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