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女妖精堆在房間門口, 爭先恐後地伸長脖子,那目光饑渴得就像是一頭頭餓了整個冬天的狼!我本來想問問她們到底在看什麼, 然而此刻敖烈正不耐煩地託著一塊琉璃石走過來,白眼一翻:“勞煩, 借道。”

按照這種臭脾氣,我本來以為少年會被女妖精們的唾沫星子給噴死。畢竟過去幾百年中,萬妖國在女王的統治下,女妖精的地位普遍較高,以至於養成了些許唯我獨尊的驕縱性格。然而下一刻,我就看見本來粗獷野蠻到能力舉千斤、性感奔放到袒胸露乳的眾女妖精此刻紛紛笑得含羞帶怯、花枝亂顫,含情脈脈地望著少年……然後乖乖地給他讓開了道。

老戚長嘆了一口氣, 斜倚在我肩上:“嘖, 好俊俏的小哥啊。”

我嘴角抽搐:“可你不覺得,小白龍這種性格很討打嗎?”

老戚捧著萬妖國最新出爐的八卦手冊,斜睨著我:“討不討打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敖烈如今可是萬妖國女妖心目中的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你要是敢打他,估計現在能有一幹狂熱粉絲沖出來把你痛打一頓。要知道這個年頭的男妖精要麼長得歪瓜裂棗, 要麼就是名草有主,好不容易出來一個美少年,不僅脾氣冷傲有個性,還算是個有後臺的單身漢, 萬妖國中光是想要嫁給他的女妖精, 估計現在能從這裡派到你的白虎崖去!”

我嫌棄撇嘴:“有沒有這麼誇張?我覺得雖然小白龍長得確實帥, 但是放在隊伍裡比較起來的話,也並沒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啊,畢竟我家阿奘長得也很好看啊!哦對了,還有二師兄,你別看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樣子,摘下面具來估計能把你帥得鼻血流下來!”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哦當然了,阿奘說皮相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靈美才是真的美。”

老戚無語:“你家阿奘你家阿奘,你這個丫頭快被唐三藏洗腦了吧?”

我撅了撅嘴巴:“我樂意!”

眾人只見敖烈砰地一聲把手裡的琉璃石砸在了桌子上:“三生石,給你拿來了!”

月老心疼地捧著石頭:“誒喲喂,我說三太子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這可是用來定姻緣的石頭,如果砸壞了邊邊角角的話,你可是會受到它詛咒的,下場就會很慘的。”

敖烈嗤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能改掉通臂猿猴和萬妖女王的宿命姻緣,下場一定很慘!”

月老苦大仇深地從小山般的竹簡冊子裡找著通臂猿猴的名字:“這可是天命訂下的姻緣,是沒有辦法改的啊。”月老撚起一根紅繩,煞有介事地朝敖烈說道,“吶,就像這根紅繩,只有被天命賜下姻緣的兩個人才能繫上紅線兩端,如果註定有緣無分,那麼就算再怎麼系紅繩只要一扯還是會鬆掉的!”

眾妖只看見屋裡的白鬍子老神仙正捧著一根紅線,對冰山美少年講著什麼,雖然聽不清楚但是想也應該是在安利那紅繩的妙用。老戚眯著眼睛若有所思:“誒,小善你說,如果咱們現在動手把月老的竹簡紅線和三生石通通搶過來,到時候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不都是隨便幾筆的事情?”我估計不止是老戚會這麼想,在場的眾女妖精打的都是這個主意。

老戚鼓動般地推了推我:“你覺得怎麼樣?”

沒想到懷裡蹦上來一隻雪白兔子,玉兔揚著毛茸茸的一張兔子臉,嘴巴一豁一豁的:“我覺得十分可以!小可愛,咱們一起動手搶了月老的紅線,你拿去綁師父,我拿去綁天蓬哥,你說好不好呀?”我猶豫了一下,鄭重點頭道:“好!”

老戚看向蠢蠢欲動的眾女妖精,大聲道:“姐妹們,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了,咱們還等什麼?沖上去搶月老啊!”話音落下,玉兔便率先從我懷裡蹦了下去,跟離弦之箭般沖了進去,直奔月老的紅線而去!

正愁得揪鬍子的月老本眼前這陣仗給嚇懵了:“喂喂喂,你們幹什麼?放下我的紅線,不要隨便碰我的石頭呀!誒呀你們這些丫頭,紅線不是那麼用的呀!我的竹簡不要隨便亂丟,這裡面不能隨便亂翻噠!誒喲喂,我說姑娘們,你們這種行為可是會被天命詛咒的。”

整個過程中,敖烈抱著胳膊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

老戚帶領著女妖精們先是搶完了紅繩,又把那些根本讀不懂的竹簡隨便扔了一地,幾乎是眨眼般的功夫就把整個房間掃蕩了一遍!玉兔叼著兩根紅繩,看到慢了一步、懵逼杵在門口的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喏,小可愛,給你一根紅繩!我先撤啦!”說完,她支起身子把紅繩放到我手上,就跟著女妖精們一起沖了出去。

月老欲哭無淚地看著遍地狼藉,而我還從剛才的掃蕩裡面沒有回過神來。

敖烈抱著胳膊盯著我手心裡的紅繩,鳳眸裡閃過幾絲揶揄的嘲諷。

“小善,你在這裡做什麼?”身後驀地出現了玄奘的聲音,我嚇得跳起來,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般把手藏在背後:“沒、沒做什麼!”

玄奘先是一愣,目光掃及屋裡狼藉的一片,隨即有些玩味地挑了挑眉:“是嗎?”本來唉聲嘆氣的月老抬頭,目光觸及玄衣少女、唐三藏還有不遠處冷漠若冰山的少年時,白須眉毛忍不住微微一皺,彷彿看到了什麼棘手之事。

我撓了撓臉頰:“那個我還有事,先走啦!”

玄奘目送著小善像只偷了燈油的小耗子般,緊緊護著手裡的紅線溜之大吉的模樣,唇畔微微扯出一抹寵溺的笑,轉頭對上月老複雜的目光時,坦然道:“讓老施主見笑了,這些竹簡讓小僧來幫老施主規整收拾吧。”

月老哪裡敢讓他來碰這個:“不不不用了,大師,這是天庭的東西——”

玄奘好笑地問道:“老施主,你為什麼一直盯著小僧看?”

月老被他的笑容晃得一愣,喃喃道:“我只是覺得,按照大師這面相,若皈依佛門常伴青燈,有些可惜了。大師你若是肯還俗的話,想來這姻緣簿上又會平添一筆錦繡良緣。”

玄奘從容不迫地卷著那些竹簡,而身為師父都在撿,本來一直隔岸觀火的敖烈也不得不蹲下身來跟著一起撿。姻緣簿上用的是天庭特寫的銘文,月老雖然不願佛門弟子窺得天機,但是想也知道玄奘應該讀不懂上面的文字。

玄奘笑得十分溫吞:“大師可看到了剛才同我說話的那位穿黑衣服的姑娘?她叫白小善,是一隻白骨小妖精,也是如今的屍鬼王。”

聞言,月老抬頭回想著小妖精的模樣:“看起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還挺有福澤善緣的。”

敖烈撿姻緣簿的動作一頓,少年眼神彷彿冰冷深海,然而海底的烈焰火山卻開始漸漸,海面捲起駭浪驚濤,一浪高過一浪,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那捲竹簡露出的一角上。玄奘笑得像個傻白甜,搖頭晃腦:“小僧敢問,那姻緣簿上對於小善她可有什麼安排?”

月老猶豫道:“可是天機不可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