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母走到曲耀陽跟前,令跟在身邊的育幼師將芽芽從地上抱起。

“耀陽啊!我跟你爸先搭老王的車回去,老陳送你爺爺回醫院再休養幾天,你喝了酒,要不也跟我們一起?“

曲耀陽搖頭,“不了,您跟爸還帶著芽芽,你們那邊擠不下。“

曲婉婉這時候開口:“我要下個月才開學,明天反正沒有事情,待會我送哥回去吧!”

攙扶著爺爺起身,周圍幾桌不約而同有人過來,先後同老司令以及曲市長握了手,寒暄半天。

曲家一群人,從主桌走到大門外邊都耗了半天,曲婉婉與護工一左一右攙扶著爺爺往外走時,正好遇上厲家的人過來同他們打招呼。

“老司令!”厲夫人上前,同爺爺握了握手後才道:“許久不見,前段聽說您住院,我還同老厲去醫院看過您呢!不過那時候您的精神狀態不好,又好像剛剛睡著,我們來了,看了您就走了,也沒等到您醒過來陪您說說話,對不住啊!”

爺爺自是認得a市這有名的厲家,見著厲夫人同他打完招呼以後又同曲市長與曲母分別握了手後才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時候護士同我說過,說你跟長弓一塊過來的,可惜我睡著了沒見著,有心啊!”

“上回我外公從北京過來,同軍區的幾位首長見了一面,那時候曲爺爺好像就在軍醫大里住院。我陪外公一起,本來想同總政的何爺爺和徐參謀長一塊到醫院來看您的,可是他們當時都有別的安排,是到省軍區參加老幹聯誼和慰問鄰市地震災區的,所以匆匆來了,待不到兩天就走了,都沒來得及到醫院去看您。後來,我外公心裡一直記掛著這個事情,讓我見著曲爺爺的時候,一定要同您告聲歉,他心裡實是過意不去。”

陪同厲夫人左右的年輕人剛剛開口說完話,爺爺便微眯著眼睛去望:“這位是……”

厲夫人趕忙拉了拉此刻正挽著她手臂的年輕人,“老司令,這是我兒子,冥皓,今年剛剛從大學畢業,前段他外公和幾位老參謀長一塊過來的時候,都是他代我們老厲做的接待。”

“是麼。”曲市長也順勢搭腔,拍了拍厲冥皓的手臂道:“年輕有為啊!啊?現在很少有年輕人還這麼有耐心,願意陪著老人家東轉西轉的了。”

一干人站在門口寒暄,只曲婉婉在看到那男人含笑站在母親身邊同大人說話的模樣時,低了低腦袋。

寒暄完畢,大家錯身而去。

曲婉婉只覺得自己耳邊一熱,再仰起頭時,那男人已經若無其事陪同他母親消失在宴會廳。

午夜時分,賓客們才散去。

曲婉婉一直等到曲耀陽好些了才打算送他回去,哪曉得曲耀陽擺了擺手說自己沒事兒,並說今晚並不打算回大宅,就想去自己在外面的公寓住一晚上。

曲婉婉擰不過曲耀陽,只好再三囑咐他喝醉了就別開車,實在不行今天晚上就在這酒店住好了。

曲婉婉走後,曲耀陽才拿著車鑰匙尋到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去。

靠在座椅裡閉目養神,他離開時曲臣羽和裴淼心還在酒店門口送客,他也只跟臣羽說了一聲便鑽進車裡,若是換做從前,弟弟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定會留下來和曲臣羽一起送客人。

可是今天不行。

今天,他頭太暈了,心痛如絞,只覺得心底一直想要忘記卻怎麼也揮之不去的東西沉沉地壓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

捏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卻怎麼休息了這半天,頭還是這麼暈?

猶豫間,正好摸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夾在他車門邊的小卡片。

他把卡片翻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張代駕的名片,很土的黃底藍字,上面一串放大的數字。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順勢摸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上面的電話。

手臂壓在額頭上休息了一會,耳畔很快響起沉悶的敲擊窗玻璃的聲音。

曲耀陽定了定神,按下車窗,對上站在車外面的人。

“你好,我是萬輝代駕公司的安小柔……是你?”

曲耀陽皺眉,噓著眼睛定睛去望,卻見一個嬌嬌悄悄的小姑娘站在那裡。

她的模樣似曾相識,只是一眼,卻似乎讓他的心臟緊了緊。

……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獨自躺在床上,曲耀陽閉著眼睛卻睡不著覺。

在客廳的酒櫃裡找到瓶之前沒有喝完的伏特加,自顧自從冰箱裡取了冰塊過來,斟了一杯,正喝著酒時,半夜裡,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