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放的很輕,好似河面的風都可以將這些聲音帶走似的。

宣於祁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偏頭對墜塵道:“去櫻城。”

時間已經推算好了,地點也大致確定了,紫色石匣就在懷裡,就缺風兮音手裡的墨玉珏了。

“裡面裝的什麼?”宣於祁視線落包袱上,語氣帶了點好奇。

他記得九歌進宮時兩手空空,怎麼出來還帶著這麼大的行李,莫不是從皇宮裡順來的?

九歌順著他的視線低眸看了眼,輕聲道:“骸骨。”

宣於祁微訝,“誰的骸骨?”

“鬱漓央的生母,藍吟雪的遺骸。”

宣於祁怔了怔,抬眸望向墜塵,墜塵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藍吟雪的遺骸為何會出現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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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沒打算解釋,畢竟這種事說出來,不光是對死者不尊重,還是對她和楚翊塵的羞辱。

“你知道淵帝葬在哪嗎?”九歌忽然問。

宣於祁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兩現在都是朝廷侵犯,隨身攜帶著一堆骸骨太引人注目了,應該儘早讓死者入土為安,最好的辦法便是和淵帝合葬。

“知道,葬在北邙山......”說起北邙山,宣於祁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等他捕捉到時,唇角的弧度瞬間僵住了,那雙融了日光的雙眸,突然有些呆滯,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無雙......

那個深愛他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懇求他,讓他把她葬在北邙山,葬在她最親近的好友旁邊,他親口答應過的......居然離奇的忘了?!

是不是他從來都不怎麼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連她生命中最後的請求都忘了。

那個可憐的女孩,在最美的花季,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可她愛的人卻連她最後的遺願、一點點簡單的事都無法做到。

是她痴心錯付,還是他太薄情寡義了?

宣於祁沉默了,整個人都安靜了,九歌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到,等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時,便無心再與九歌閒聊了。

“先去趟洛陽吧。”宣於祁輕輕唸了聲,抬眼望向波瀾壯闊的河面,清潤的臉龐像是染了塵灰,黯然蒼涼。

日頭漸盛,陽光灑在身上,帶來陣陣潮溼的熱浪。

九歌的生物鐘到了,用不著宣於祁交代,兀自鑽進烏篷,在角落的木箱裡找到一袋乾糧,墊完肚子後,便沉沉睡了。

這一覺,又會很久。

睿帝乙亥年六月,長樂宮遭襲,鳳儀殿被燒,太后遇刺,身受重傷,此等大事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的,一經傳開立即轟動朝野。

更令人震駭的是,刺客行刺後竟然不知所蹤。

三千禁軍徹查了一早上,鬧得宮內人心惶惶,居然連刺客的影子都沒見著。

最後一隊侍衛搜查月華宮時,發現了被人打暈過去的禁軍大統領赫剛。

當時這位禁軍大統領可謂是十分狼狽,全身上下被人扒的只剩一件中衣,高大魁梧的身子被一條白綾綁的結結實實,若非搜查的侍衛發現懸在門口的白綾不見了,都很難發現被塞在床底下的大統領。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南門傳來訊息,禁軍大統領攜一名太醫出宮了。

事已至此,再明朗不過,刺客冒充赫剛利用金蟬脫殼之計早已逃出了宮闈。

睿帝聞報後龍顏大怒,宮闈遇刺,受害之人還是當今太后,不管刺客是誰武功多高,禁軍都難逃其咎,禁軍大統領赫剛首當其衝!!

換做平時發生這等有辱天威之事,將赫剛革職查辦都算輕的。可這次,睿帝雖震怒,卻只是將赫剛痛罵了一頓,再命人廷杖五十,責令他十日內將刺客捉拿歸案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