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緩緩抬眸,視線也跟著落到風兮音身上,像是剛看到他一樣,隨口問候道:“風神醫也在?幾個月沒見,別來無恙啊。你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嗎?”

風兮音心中一顫,目光專注地看著她,默然不語。

幾個月以來,一直在腦海裡徘徊不去的人兒終於在他眼前了,只是沒想到,會突然覺得這般陌生。

風神醫……這就是她所說的君子之交嗎?

原來一句話就能抹掉之前所有傾心相待的痕跡。

“還在氣我上次不告而別嗎?”風兮音凝視著她,神色不動,清冷的語氣稍緩。

“豈敢。”九歌一聽頭一偏,笑得燦爛卻帶嘲弄,“風神醫醫術絕倫,救過的人數不勝數。類似於‘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這樣老套的故事必然很常見。不告而別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又怎麼敢生你氣呢。”

“你是說,先前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報恩?”風兮音眸光一沉,拳頭倏地握緊。冷厲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淡漠的聲音中含雜著一絲冷意。

九歌被他看得莫名的有些心虛。

當初是我眼巴巴的去找你,你避而不見,我黯然神傷而歸。

如今,憑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不管是在感情上,還是友情上,我都沒有對不起你。

想至此處,九歌心底才湧起來的那一點點心虛瞬間化為烏有。

毫無畏懼的仰頭迎視他灼灼的目光,以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道:“以前是我逾矩了,今後會改過來。”

“定要如此劃清界限嗎?”風兮音面無表情地問,雙眸沉沉地盯著她,眼底清冷如霜。

九歌一窒,別過頭,錯開他冷厲的視線,抬眸看向窗外,輕描淡寫道:“本該如此。當初既已說好了君子之交,定不會再讓你為難。”

“好一個不讓我為難。”風兮音冷笑一聲,霍然起身,緩步走近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九歌心中一緊,仰起首,不解地看著他。

風兮音從袖中掏出一支褐色瓶子放到桌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冷漠道:“清水服下這顆藥丸,再讓君羽墨軻幫你重新疏通奇經八脈,功力即可恢復。”

九歌一愣,驚訝的看著他,動動唇想要說什麼,卻發現除了冷嘲熱諷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說幾句致謝的話嗎?

她知道,那不是他想聽的。

看著風兮音轉身離去的背影,九歌藏在袖中的粉拳緩緩收緊,終究什麼也沒說出。

“明明內心都脆弱,卻執意用刺包圍自己,扎痛別人也就罷了,自己疼嗎?”宣於祁長嘆一聲,神色淡淡地看著九歌,溫和的語調中透露著他獨有的關心。

九歌假笑兩聲,口是心非道:“還好。”

“還好就別笑的這麼難看。”宣於祁看了眼九歌手邊小巧精緻的藥瓶,又看向風兮音剛才坐的位置,忍不住數落道:“你也是的,像風兮音這樣的清冷倨傲人,肯放下身段,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已經是極限了,說明他在示好,可你呢,都沒讓人家喝口熱茶,就把人給氣走了。”

“當初閉而不見的人是他,憑什麼現在要我先低頭。”九歌理所當然地道了一句,目光看著門口,淡淡道:“他有他的驕傲,我亦有我的自尊。像我們這樣的人,註定是錯過。”

宣於祁回眸看著她,許久後,輕輕嘆道:“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把人給氣走了,就是你的不對。”

“丫的,你坐這看那麼久的戲,我都沒找你要票錢呢,你居然還開始斥責我了!”九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狐疑道:“兮音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幫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