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盛唐城的更漏聲穿透戶部庫房,湯圓皇后挑著羊角燈立於檀木賬架前。

積灰的《盛唐七年漕運錄》在她指尖下拂過,冊脊處一道細若髮絲的裂縫,在昏黃光線下泛著青芒:那是腐屍草的汁液乾涸後的痕跡。

“三十年前的賬冊,怎會有新近塗抹的藥腥?”

她用金簪尖挑開夾層,泛黃絲帛裹挾著刺鼻的腥氣驟然滲出。一張義珍王妃血詔殘片與磁紋銀幣鏽跡粘連,當她的赤金血絲滲入銀幣裂痕,顯影出北漠狼頭圖騰的瞬間,窗外忽起一股勁風。

飛雲霄的銀絲手套扣住窺視者喉骨,屍首耳後三瓣蓮紋滲出青銅黏液,竟是南疆血蠶絲與磁紋銀鏽的混合物。

他碾碎屍首指甲縫裡的腐屍草粉末,冷笑道:“戶部右侍郎張懷瑾上月告病,原是在替他養蠱蟲,看來朕……對他還是太仁慈!”

湯圓皇后杏眼含霜……點點頭,"陛下莫惱,他作惡多端,必遭反噬!"

眼芒落處,一道殘破血詔在醒魂丹藥在血霧中浮空展開,褪色的字跡逐層剝落:「磁紋銀幣流通日,北漠鐵騎入關時」。

湯圓指尖撫過銀幣邊緣,她凝視著鋸齒狀裂痕的血詔,忽覺掌心刺痛得緊……那鏽跡竟如活物般鑽入她的肌膚。

“……好毒的連環局!”

湯圓皇后扯斷披風繫帶裹住手腕,赤金血浸透綢布時,銀幣表面浮出隴西三鎮輿圖。

鎮輿圖示註的七處銀庫,皆與雲心齋商隊,上月運入的硫磺儲藏點重合。

原來,飛雲霄當年"假死"時,藏匿點就是天山奇門密卷處。此刻,正與銀庫毒鏽儲藏點重合。

飛雲霄的龍鱗劍劈開庫房暗門,九口青銅箱浸泡在藥液中,箱底磁紋銀幣堆積如山。

每一枚幣底烙著義珍王妃託孤血書的火漆紋,浸泡的屍首耳後圖騰皆與磁紋同源。

“爾等……勾結北漠王,用三十年前的舊案作幌子,實為腐蝕盛唐錢幣信用。”

飛雲霄的寒玉扳指凍住滿地蠱蟲,冰晶折射出荷花池密道的全圖,“咱們的師尊倒是把醃菜壇做成了軍火庫。”

寅時,暴雨驟降,太廟鎏金香爐轟然傾覆。湯圓將血詔殘片按上祭臺蛇紋,赤金血與義珍王妃遺血交融,空中顯影《蘆荻宮密約》真跡……

條款末尾竟然有標註:「銀鏽蝕國日,舊主歸位時」。

“阿圓,你可識得這這舊主?”

飛雲霄扯開屍首衣襟,心口處新烙的狼頭圖騰竟與戶部尚書房棋的私印紋路嚴絲合縫。

他把龍紋匕首刺入地磚縫隙,刃尖挑起半截青銅絲線:“血蠶絲遇景汐血脈即溶,看來這局……該收網了!”

紫宸殿內,二十三州巡撫聯名奏摺堆成小山。隴西節度使八百里加急血書疾馳入京:“三鎮市集拒收官銀,磁紋銀幣遇火自燃,七成糧倉已遭鏽蝕!”

湯圓皇后將染血銀幣按上《推背圖》的殘頁,幣面狼頭圖騰剝落,竟與三十年前義珍王妃鳳冠東珠的紋路重合。

緊接著,她又用金簪挑開戶部熔鑄局賬冊,硃砂批註的“損耗三成”字樣下,暗藏北漠文字書寫的腐蝕配方:

「腐屍草汁三合,蛇藤粉二錢,加入硫磺熔鍊…」

“真是……了不起的活體錢幣網!”

“朕的好師尊……倒是深諳經濟戰精髓。”

話音未落,飛雲霄的寒玉鑑,已映出荷花池密道盡頭,那裡堆滿腐屍草浸泡過的北漠軍旗。

戌時,攝政王府佛堂驟亮,上官正蟒袍下的重瞳泛起寒玉紋路。他指尖把玩磁紋銀幣,幣面顯影九口青銅箱方位……

湯圓皇后將染血銀幣按上《推背圖》殘頁,狼頭圖騰剝落後顯影荷花池密道全圖……

上官正撕開冠上東珠,毒粉灑落的瞬間,湯圓的金簪已穿透血詔釘入樑柱。赤金血裹挾醒魂丹炸開金霧,霧中顯影戶部熔鑄局全景……

三百匠人耳後,三瓣蓮紋滲出血蠶絲,絲線末端竟繫著上官正私宅密道的銅鎖。

飛雲霄銀絲手套碾碎窗邊信鴿腳環,桑皮密信飄落:「五月廿七,銀庫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