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欲章臺(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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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了攤手,歪頭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你的兄弟睡了我的侄子,你當如何處置?”
四君沒有血緣,卻親如兄弟,我說的正是四君的老二——雪妖公子。
“君蘭勾引雪妖,我還沒問你的罪!”
我的侄子君蘭,比我小十一歲,我給他取字——亦緩,生的一副極好的皮囊,就好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君一般,美的很不真實,若非他偶爾會有些小性子,我都快懷疑自己根本沒有侄子,他不過是我臆想出來的完美人物罷了。
看!玉留聲如此顛倒黑白,我卻沒看到他半分臉紅。他已經慢慢舍棄了最初的自己!
我不禁笑了笑,身為四君之首,他只是雨樓公子,而不是玉留聲。
“你敢麼?”我挑眉一問,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君氏在鬼欲章臺身份特殊,玉留聲也不過是說說而已,除非我果真觸犯了規矩,否則全憑個人喜惡,四君乃至鬼欲章臺之慾主也無法貿然殺我!
雖然,欲主樓斷真的很想殺我!
“只要你不犯錯!”鬼欲章臺規矩嚴明,一著不慎,便是生不如死、死不如灰飛煙滅。這一點,鬼欲章臺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樓斷更清楚,比起私怨,還是權柄更要緊。不過他的兒子樓鴆倒沒有他這樣看得清,時不時地找我麻煩,小打小鬧的,樓斷也默許了。
鬼欲章臺不允許私怨,若我因樓鴆而死,按規矩,樓鴆是要生祭的。
樓斷可捨不得他唯一的血脈!
我放下手裡的酒杯,慢悠悠地站起來:“礦山裡死了不少人吧?”
對於我的情報,他沒有驚訝,也不需要驚訝,只是略沉了沉眼,冷著眉目,眼中似有一絲悲憫,說:“僅在瞬息之間。”
鬼欲章臺有不少礦山,金銀寶石礦是鬼欲章臺重要經濟來源之一,採礦的是鬼欲章臺最低賤的奴隸,可即便是奴隸,剎那間死了一大半,一時又沒有充足的補給,對鬼欲章臺來說,是一次故障,對玉留聲而言,大概是一場悲劇。
我也只能猜測一個“大概”,畢竟,當年的豪情壯志還剩下多少,我無法準確估量,而雨樓公子玉留聲的忠誠,沒有人可以質疑。
至於那些奴隸,自入鬼欲章臺,從第一次開礦,到最後死去,不過幾年時光。他們擠在狹窄的屋子裡,每日睡兩三個時辰;吃著最難吃的食物,卻還依舊吃不飽。
鬼欲章臺的採礦工人,比外面的乞丐還不如。
監工們通常很嚴厲,也有不少人熬不住選擇自殺。不論是自殺或是累死餓死,每月都有約莫百人的補給。除了這一次瞬間損失一千多人無法及時補給外,不論礦山後面堆了多少白骨,採礦的人從來只多不少。
鬼欲章臺是一個冷血的地方,礦山是將所有冷血擺在明面上的地方。
礦山的採礦奴隸死得很像中毒,卻不是中毒。死狀千奇百怪,苦狀萬分,卻統統有一個共同點:心脈碎裂。
大規模的死亡讓監管採礦的司官不得不“草擬”一個“緣由”,但金礦有毒這個藉口卻讓剩下的奴隸們不敢再進,好些選擇偷偷自盡,而不願意麵臨那種慘烈的死法。
“我的染瓷也死了大半。”我抬手,往窗外指了指,微風盈袖。
而他,露出一分驚訝來,轉頭往窗外看了看依舊綠油油一片的花圃,沉聲道:“怎會?”
“你拔一根看看就知道了。”我淡笑。
玉留聲眼露猶疑,緩緩走到窗邊,黑色的衣袍輕輕一揮,一道指勁準確地將一株染瓷拔起,而旁邊緊密挨著的染瓷紋絲不動。
染瓷的根足有女子小指粗,玉留聲捏著尚帶著泥巴的染瓷看了看,並無不妥,說:“看來要重拔一株。”
“不用!”我走過去,指尖凝了微弱的氣刃,在染瓷的根部輕輕劃開一道口子,完好的外表下,盡是碎裂腐爛的內裡,和這裡一樣,看上去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