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親愛的,你來看看,我們的小圓子已經接連打敗二十幾個人了。”

錢媽媽趴在客棧的窗邊,兩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望著遠處的擂臺。

“身為我們錢家兒女,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錢爸爸氣定神閑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翻看著一本兵書。

“那你也起來活動活動呀!再這麼坐下去,腰椎間盤突出坐骨神經痛又要發作了!”

——遠處擂臺——

錢媛赤手空拳,接連打敗了二十多個鬥志滿滿,提著各式各樣兵器的apha或beta,夏日灼熱的陽光正打在擂臺上,她皺著眉抹了一把額頭上如雨的汗珠,擺好了架勢,朝著臺下吼道:“還有誰願意一試!盡管上來!!!”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終於一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擂臺,禮貌地拜過錢媛之後,長劍出鞘,他的身影揹著光,衣袖在微風中輕輕飄拂著,他身形頎長,這樣看去,頗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而且看著也挺有文化的,不像個地痞無賴。

錢媛心中想了一大堆,但臉上還是僵硬又冷漠,草草拜過對手之後就和他對打起來,那人武功也十分高,和錢媛過了幾十上百招都不見分曉,大概是長時間沒有休息,再加上烈日的炙烤,錢媛逐漸有些不專心了,一個閃身,正好被太陽晃了眼睛,一時間意識有些迷離,那人就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十分刁鑽地持劍刺來。錢媛也不躲,即便恍惚間也能看見白刃逼迫到了眼前,卻還呆呆地立在那裡,究其原因——1.她確實有些疲憊了,2.她認為這個少年是個不錯的人選,正好輸了,了卻了錢溫的婚姻大事。

白刃確實逼迫到了眼前,錢媛配合的向後倒去,但不知怎麼回事,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錢溫出嫁前一日,哭著譴責自己的模樣——他怪她故意輸給那少年,故意逼迫他親手殺死肚子裡的孩子,故意強迫他早日嫁人......各種各樣的冤屈,他哭的歇斯底裡,近乎死去。

想到這裡,錢媛心痛的要死。

無論怎麼樣!這都是錢溫的婚姻大事!應該謹慎對待才行!

於是她藉著向後倒去的動作,腳下狠狠地絆了那少年一跤,順勢一個轉身,將他死死壓在了擂臺上,看他不服氣地掙紮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將他丟下了擂臺,大聲喊道:“蟊賊,送刀上來!”那前些日子剛擒住的小賊屁顛屁顛地跑上臺,雙手獻上了一把大刀,錢媛揮舞了幾下白刃,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要動真格的了,還有誰願意一試嗎?!”

在外人眼中,錢媛手中的那把刀一定是絕世好刀,因為她一拿上那把刀,本來就是十分勇猛了,這一下子又翻了好幾倍,一下子到了勇猛無敵的地步。但其實那不過是隔壁老李家丟出來的破爛,被王大狗子撿回來磨了磨用來砍柴。

錢媛本就是勇猛無敵,只不過是現在才認真起來罷了。

——她提著那把刀,一連擊退百八十個挑戰者。無休無止的,從上午一直打到了下午,即便是中午最熱的時候也絲毫不做停止,每每因為疲憊而力不從心,她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剛才腦海中,錢溫哭著譴責自己的模樣。

啊,婚姻大事怎能草率?

錢媛汗流浹背,粗喘著用刀支著身體立在擂臺上,此時已經夕陽西下,而挑戰者還是圍了一堆,她低頭看了看手中已經磨損的差不多的破刀,一把將它丟到了臺下,接過王大狗子送上來的長.槍,又挺著背,直直地站在原處,朝臺下喊著:“規矩不變!你們!一起上吧!”

長.槍揮舞突刺,在人群中激起一片拼殺聲,長.槍所到之處,伴隨著錢媛的吶喊,就是一片哀嚎和慘叫,使槍的人兇神惡煞,殺氣帶著檀香惡狠狠地壓了過來,比地獄惡鬼更加讓人害怕,她的一個眼神,一次呼吸,就差點讓全場都打著哆嗦跪在地上——什麼比武招親,這是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碾壓!

不少挑戰者放棄了挑戰,幹脆丟了兵器落荒而逃,連滾帶爬,一邊跑還一邊慘叫,使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第二天一早就傳起了閑話;不少挑戰者硬著頭皮上了,但是武功不濟,僅僅是被槍杆掃到就跌下了擂臺,哆哆嗦嗦半天都爬不起來;還有些武功稍微高些的挑戰者,錢媛用白刃對著他們,沒骨氣的跪倒認輸了,有骨氣的不知死活地沖上來,被錢媛一腳踢下擂臺......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錢媛結束了戰鬥,王大狗子擂著鼓,宣告著今天比武的結束。

錢媛丟了槍,坐在蟊賊送來的凳子上,氣定神閑地喝了大半碗涼茶之後,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沒人打得過我,那我弟弟的婚事,也只好擇日再做決定了。”

說罷起身下了擂臺,昂首闊步地下了擂臺,昂首闊步地一路穿過大半個金陵城回到了錢家,身後跟著十八個家丁,提著17種兵器一把椅子,再之後是抬著錢溫的轎子,和負責照顧錢溫的傭人。擂臺周圍還聚著一堆家丁,在眾目睽睽下拆了擂臺,當晚便將它付之一炬,那面鼓還留著,扔在倉庫裡,在以後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內,有無數人嫌過它太佔地方......

“誒?我們的小圓子從頭贏到尾了誒!”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還以為她一定會故意輸給一個風度翩翩美少年呢。”

“在眾目睽睽下輸給別人?她可丟不起這個臉。”

“不是的,她是不得不輸......小蚊子,他有了......”

“嗯?有什麼?”錢爸爸抬起頭,一臉懵圈地看著錢媽媽。

“親愛的,你的情商怎麼能這麼低呢?”

二人相視無言,錢爸爸仍然是一臉的懵圈,最後還是店小二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客官!到點了!你們的房該交了!”

“該走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