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分離間淩楠丟擲疑惑,他幾乎猜的到答案,但緊跟在下一個吻之後的答複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知道你是在一年前,知道我是在高中。”

這個答案幾乎讓他豔羨,可他卻在酸澀的檸檬之後嘗到了甜膩的蜂蜜。

這世間總有人接納他。

即便他自私、極端又惡劣。

董盛的親吻結束在高壓鍋的吶喊當中,清甜的香味透過氣壓孔飄散在整個廚房,用眼不得見、手不得摸的氣體來強調自己的存在。他到底還記得這是要給自家小朋友補身體的,乖乖解除樹袋熊狀態起身開鍋拿勺拿碗。

酸脹的小腿隱隱發麻,抖動的時候迎來淩楠一個關切的眼神,他啞然失笑,拿碗的手一轉,用手背蹭了蹭淩楠的腦袋,再轉身時興奮凝聚在看不見的眼中。

啊,這真是一場偉大的勝利。

畢竟大家都是凡人,結果往往比過程更令人矚目。他不介意必要的做小伏低,並且堅信能通達羅馬的就是康莊大道。

陰謀論者在餘光瞥到身後拿著一隻空碗兩只勺子的淩楠時不自覺將目光放柔,畢竟無論如何謀劃,他的目的都十分明確。

他是個封建的農場主,要將看中的獵物圈養在自己為其規劃好的圈地內,直至他撒手人寰。

淩楠執意要到陽臺上去喝粥,董盛沒擰得過他,抱著刻意縱容的態度為他多套了兩件外套。

外邊還在下雪,絮絮的雪花飄了滿世界,漫天的白色,激發出最本真的童趣。

滑軌凍得生硬,董盛一手端碗,用了點力氣才把那一扇玻璃門拉出來。回頭是淩楠半探出身子去接雪的傻樣,忍俊不禁之餘還擔憂裹成粽子行動不便的某人會不會失足滑落。

“你進來點,小心摔了,裡邊也有雪。”

董盛把見雪傻三歲的南方人拽了回來,竭力忽視對方臉上瞬間垮下去的表情,用碗壁刮幹淨勺底的汁水,確定不會滴到衣服上才把粥喂到人嘴裡。

淩楠理所當然地張嘴,全部嚼碎了吞下去之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毫無意義地攏了把頭發,抱怨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可別把我慣成生活十級殘廢啊。”

話語間有雪飄進來落在他頭發上,董盛用手拍掉了才低頭看他,“是,您當然不是,您可是我大爺。”

引來預料之中一頓打,隔著衣服跟羽毛掃似的。

冬天自然而然地食量就大了,兩個大男人喝完又去續了幾碗,懶得現在洗碗,索性端著兩個不幹不淨的空碗,棍一樣杵在欄杆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偶爾扯回學校,學弟滿臉難以言喻地吐槽聞風喪膽的系主任,學長高深莫測地表示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無意義無營養的對話持續到滿手袋子的長輩從家樓下出現,兩個懶鬼終於認清自己蹭吃蹭喝的身份,自覺地放下碗出門提東西。

北風難免呼嘯,輕飄飄的雪花打著旋兒沿著沒關緊的門縫進了室內,被勞苦工作的暖氣片給轟成了蒸氣。

有暖氣在,怕什麼冬季不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