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兄這話說得好,當日馬兄一再要求在下算便宜一點,在下想錢財身外物,也就給馬兄打了八折。在下可記得,當時馬兄言辭之懇切,語氣之真誠,神色之欣喜。對畫愛不釋手,對在下拱手長揖,熱情相送,一再道謝。不想馬兄變臉起來,也讓小弟嘆為觀止!”這人還真是個小人,藍宵露有點後悔當時地少收了他銀子。

這話一出,馬升頓時漲紅了臉,喝道:“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馬公子心裡明白!”

馬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悻悻地道:“藍大小姐一會兒就到,正好請她鑒定一下,這可是個好機會。”

藍宵露笑盈盈地道:“正該如此,沒有人比藍家大小姐更知道那是不是她自己所出了。一會兒你可要好好討教!各位若是想求藍大小姐的字畫又不信路某的,一會兒大可現場求藍大小姐揮毫潑墨,那可就更加貨真價實,不用擔心被騙了。”

那些士子都是些自視甚高的人,馬升在向藍宵露買畫時好話說了不少,變起臉來也變得一點兒不慢,就因為她這個掮客身份,他們有意無意間,都離藍宵露遠了不少。

藍宵露毫不在意,細品香茗,悠然自得。

陸續又有幾人來,藍宵露對自己的掮客業務拓展速度不太滿意,除了馬升,只有個劉姓書生從她手中買過畫。她覺得,等以後時機成熟了,這掮客業務必須擴大,業務必須要多樣化,這絕對是個有發展前景的生意。

有意思的是,這叫劉方元的書生卻不像馬升,對藍宵露熱情之極,一點也不因為和一個掮客多交流覺得有失了自己的身份。在藍宵露意外之中,劉方元又壓低了聲音,極是熱切地道:“路公子能不能再幫我弄到一幅藍小姐字畫,我願意出高價!”

藍宵露奇道:“今天藍小姐會親臨,你何不親自向她求一幅畫呢?”

劉方元無奈地道:“路兄,要是藍小姐的字畫這麼好求,我也不麻煩路兄了。藍小姐從不現場作畫題字,一畫難求啊。”

藍宵露輕輕一笑,這倒是,若非這樣,她也不能賺上幾筆,使四壁冷清無補給少月例的清羽院衣食無缺了。她在府外,買了小件東西自己翻牆帶回,買的大件東西便叫人以送給忠義丫頭白沐的名頭送到藍府去,有時候也讓藍君義代買。大夫人雖然懷疑,但都是些不值錢的物什,也不方便究查。

“若用來收藏,一幅也就夠了,劉兄已經有一幅,為何還要買!”

劉方元尷尬地道:“在下有位意中人,十分喜歡藍大小姐字畫,在下的那一幅,已經送她了。”

“哦,瞭解瞭解!”藍宵露輕輕一笑,道:“在下想想辦法吧!”

正在這時,卓安存,殷奇志等人上樓來,他們迎了半天,是想迎到荊無言和藍家大小姐的,沒料到兩人遲遲未到。心想他們必是不來了,心中很是失望,又想起先前已經誇下海口,說是二人必到,詩酒會將大放異彩,可不是自打嘴巴了嗎?

卓安存心中就有些鬱悶,這時,殷奇志悄悄地在他耳邊把藍宵露的身份說了。

卓安存一怔,頓時惱了,怒道:“一個小小的掮客,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樣的盛會中?”他左右一看,吩咐:“你,你,你們兩個上去,把那個路三給我擰下來,趕出去!”

殷奇志忙道:“慢慢慢,卓兄稍安勿躁,咱們不是看見過,這姓路雖然與那家沒什麼關系,但是和荊無名的關繫著實親密,咱們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看看再說吧!”

“看什麼,都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讓他繼續留著不是讓人看我笑話嗎?”

“卓兄,看笑話事小,要是他真與荊無名有什麼關系,得罪他倒沒什麼,得罪荊無名,可就不好了。有道是忍得一時,風平浪靜嘛!”

殷奇志勸是這麼勸,肚子裡已經笑開了花,雖然讓這路三矇混了幾次,但這次可是在卓安存主辦的聚會中洩露身份的,丟臉的是卓安存,與他沒多大關系。

卓安存窩了一肚子火,殷奇志與四皇子熟,上次的聚會竟然請到四皇子前來,出盡了風頭,他還想著怎麼壓他一頭的,現在不但答應到的荊無言和藍家大小姐沒到,還出了路三這個笑話,他這臉可丟大了。但一想殷奇志說的也有道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和荊無言沾了點邊的,還是先不得罪,看看再說。

於是幾人一起上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