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滿意地勾起唇角,眸光詭秘,要在道士們回來之前離開,他提起袋子大步出殿而去。

鳳芯他們回到窯洞,藍飛直接回房倒頭便睡,鳳芯興致勃勃地去找竹笛公子說今晚見聞,前後各個角落找遍卻不見了竹笛公子。

她目光一黯,心就往下沉去,直覺不好,跑到院外四處張望,目光掠過黑暗的星空,落在遠處那隻大黑雕模糊的身影上,它在起起落落奇怪地飛。

緊盯了它一會兒,鳳芯一抿唇,拔腿就追。左右不離跟著她的林一孔直覺此去有可能會很遠,當機立斷,回屋拿起了鳳芯一直放於床頭的包裹,自己也簡單地打了一個包就追了出去。

鳳芯在跑,而那鷹也起起落落地一直在往遠處飛,那姿勢像是在跟地面上的什麼東西在搏鬥。這鷹已經認了主,有它在,竹笛公子一定也在,鳳芯認定了這事。

鳳芯從黑夜追到天亮,後邊跟著氣喘吁吁的林一孔,他自從聽了鳳芯的訓導後,已經習慣黑衣蒙面,不過露出來的兩個銅鈴般的眼睛還是很有些滲人。

前邊的黑雕離他們越來越遠,因為他們走了不少彎路,黑雕中途時不時地不見了蹤影,她摸黑估計著方向追,過一會兒卻在另一方向看見,再折轉方向追去,有時用跟丟了,再見時方向又有了偏離,於是他們的距離不斷拉大,直到黑雕轉過了一個山峰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咱們歇歇吧。一晚上不睡覺就夠受了,還連續奔跑,你這是要累死我啊?抓到那隻黑雕我非喝了它的血不可,害慘我了!”林一孔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大石上,呼呼地喘著抱怨著。

鳳芯也累,她擰著眉頭望向遠方,躬身掐腰喘著氣,頭也不回地說:“我沒要你跟著,嫌累別來!”她跌跌撞撞還往前跑。

林一孔只得勉強起身跟上去:“我不累還不行嗎?等等我,你的包裹還在我身上呢。”

她們在那小山裡轉了一圈,再出來四望,從此就沒見了黑雕的身影,而兩人早已腳步沉重。

遠處長在小坡上的幾棵樹靜靜地落著黃葉,遠遠近近有無數金燦燦的菊花盛開在朝陽下,時不時有一兩棵火紅的楓樹被映得葉片發亮。秋日的原野既閃亮繽紛也透著蕭瑟,一如鳳芯的心,起起落落了那麼多次,現在又跌落下去。

竹笛公子身上的毒還沒能完全解開,他是和什麼人爭鬥了嗎?他有仇人嗎?對於內功損失很多的他來說,與人爭鬥實在不智之極。

鳳芯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對竹笛公子一點都不瞭解,他都有些什麼朋友?他又有些什麼敵人?為什麼會有敵人?他有著怎樣的背景?竹笛公子似乎很神秘,她看不清他的內心。

除了一張俊美惑人的外貌跟一枝吹奏起來極為動聽的短笛,竹笛公子再沒有給鳳芯留下別的印跡。

鳳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輕信,過於容易被男人的外表迷惑?

這樣的疑惑沒有堅持多久,因為她幾乎同時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他非但沒有害過她,反而有意給她帶來很多有益的奇遇,而且相處的日子裡,他都是極為關切與愛護她的,那些情感,不像作偽。

心裡這樣七上八下的,就又擔心起他來,不知他遇到了什麼情況,危不危險?鳳芯絕對放心不下,她一定得找到他才甘心。

旁邊沉默跟隨的林一孔將她不斷變幻的表情盡收眼底,只見她形狀極美的秀眉攏了又開,開了又攏,折射著朝陽的眸子也變幻著情緒,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鳳恩人,我們要到哪裡去?鑑於上次的情況,你說會不會是梁羽虹那賤人又追蹤了來,想搶去竹笛公子?”

鳳芯倏地頓足:“我怎麼沒想到呢?一定是梁羽虹!”

可是能怎麼辦呢?竹笛公子不見了,連黑雕都找不到了,一定是落入了梁羽虹之手。鳳芯憂心忡忡,剛才對竹笛公子的疑慮煙消雲散,現在只惦念他的安危。

林一孔停住,站在她面前,認真地說:“鳳恩人,我覺得咱們當前最要緊的,是先找個客棧吃飯,一是休息,二是補充體力,三是靜下來好好想辦法。你現在這樣是在明處,她在暗處,怎麼可能找到她?”

鳳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也只能這樣。說不定梁羽虹看見她現在抓狂的樣子,正在偷偷笑呢。

“前邊不遠好像有集市,我們去找家酒肆吃飯吧。”鳳芯無奈地說。

他們走在官道上,這裡是繁華商道,天亮了,往來行人商隊不絕。雖然林一孔蒙了面,但眼睛依然恐怖,一位面形醜惡的蒙面黑衣人與一妙齡女子走在一起,難免惹人多看幾眼,雖然他們不再被嚇走。

前方的市鎮是趕路人的歇腳之處,較為繁華,所以客棧也很多。

其中一家叫做和樂樓的,很有氣派,佔地廣,環境好。門前站著兩位十七八歲的清俊夥計,青衫淨襪絲鞋,看著就讓人有好感。

見他們兩人經過,立即拱手齊胸、俯首躬腰,笑咪咪地恭敬行禮:“二位要吃飯嗎?往裡請,本店菜式種類繁多,樣樣精緻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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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芯早就注意到,這倆夥計對過往每一位客人都是如此,這麼有禮,倒讓她不進都不好意思了,於是向林一孔示意走了進去。

進了裝飾華美的彩歡門後,面前是修竹夾牖,芳林匝地,林木蔥蘢,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