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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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銘的長篇大論把羅家楠從一個極端推向了另一個極端,他感到憋屈,呼吸困難,胸口比剛在水裡時還壓抑。眼下他們之間關系別說窗戶紙了,就算是堵水泥牆這會也該破了吧?行不行給句痛快話,拿腎上腺素說什麼事兒啊!
就著包紮的姿勢反手握住祈銘的手腕,羅家楠把心一橫,說:“祈銘,你知識淵博,大道理一套套的,但我不懂那些。我羅家楠以前從沒對個老爺們動過心思,你是頭一個。我就想知道,你……你能不能喜歡我吧!”
“我並不討厭你。”祈銘異常平靜地看著他,“至於喜歡,也還行吧。”
就在羅家楠怒放的心花剛綻放一個尖角時,祈銘繼續說道:“但我不想吻你,也不想跟你上床,羅家楠,什麼時候等我夢到你,咱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如何?”
上床?
羅家楠光聽見這倆字了,心裡的春光燦爛瞬間沙塵肆虐,看什麼都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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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都能甩出湯來,沒等羅家楠和祈銘找到個地方打電話通知局裡,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至。有人打了匿名報警電話,說老海堤路上出了起車禍,可能有嚴重的人員傷亡。臨近派出所接到警訊立刻出動,連所長都來了。一聽這倆人是同僚,所長立刻派人把現場拉上警戒帶,借電話給羅家楠通知局裡。
不光陳飛到了現場,羅衛東也來了。瞧見羅家楠從頭到腳都濕漉漉的嘴唇被海風吹得發紫,他立刻脫下外套扔給兒子。羅家楠也沒跟他爹客氣,直接把外套給祈銘披上了。救護車配的毯子太薄,身上是濕的風一打就透,祈銘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哆嗦。
這一幕讓羅衛東眼神微動,但他顧不上追究其中的含義,著重先讓羅家楠講述事件經過。羅家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說,然後指向渣土車的駕駛座。“我只來得及掃了一眼司機,男性,上身是工地上民工穿的迷彩服,希望行車記錄儀沒泡壞,應該拍到他的正臉了。”
“沒傷到骨頭吧?”羅衛東注意到兒子手上的傷,趕緊抬手前胸後背連胳膊帶腿地胡擼了一遍。
“沒,爸,有安全氣囊。”羅家楠有點尷尬,想躲又不敢,只好任由老爹跟搜身似的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個清楚,“這事兒千萬別告訴我媽啊,要不她又得哭好幾天。”
“你的警惕性都去哪了?”
其實羅衛東是真心疼,一聽兒子被撞海裡了扔下飯碗就跑。這一路上腦補了無數慘烈畫面,直到親眼看見羅家楠還站著,懸起來的心才算歸位。但他就是這樣一種人——有事兒解決事兒,沒事兒還得檢討。
羅家楠哪敢跟他爸說自己春心蕩漾這一路上光顧著惦記祈銘的嘴沒注意到被盯梢了,只得訕訕地搓著脖子說:“昨天晚上就睡了倆小時,精神不集中。”
“睡眠不足就別開車!”羅衛東沉聲道,“別以為年輕就可以不管不顧,你要敢讓老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他媽——”
羅衛東的聲音突然哽住,他轉過身,對著大海深吸一口氣以平複激動的心情。羅家楠看著父親發絲裡夾雜著的白發,心裡也是一酸。他往前跟上一步,小聲說:“爸,我錯了,以後再也不疲勞駕駛了。”
“去,找你們陳隊長彙報情況。”羅衛東縱了縱鼻樑,把眼淚憋回眼眶。等羅家楠走開,他轉過身,看向披著自己外套的祈銘,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祈老師是吧,有受傷麼?”
祈銘搖搖頭。
“我聽說你是法醫。”羅衛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作為技術人員,我是不建議你做羅家楠的搭檔,你和他受的訓練不同,關鍵時刻容易互相拖後腿。”
羅衛東的話說得相當含蓄,但祈銘能聽出來,對方這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會為了保護他而喪命——什麼互相拖後腿,羅衛東是覺得他單方面拖羅家楠的後腿罷了。
“是,他救了我一命,對此我表示感謝。”祈銘把制服外套從肩上拽下來交還給羅衛東,抬眼迎向對方的質疑,“請您相信自己的兒子,他很出色,危急關頭對形勢的判斷極為果決。另外也請您相信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羅家楠和我只能活一個,我絕不會拖他的後腿。”
這倒是羅衛東始料未及的回答,老實說,他現在對這個自己老婆唸叨了好久的“祈老師”産生了點興趣。之前陳飛也和他提起過,關於讓技術人員和羅家楠搭檔的事情。他一開始並不贊同,因為他太瞭解兒子了,只要是身邊有個需要保護的人,羅家楠絕對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完全不計後果。遠的不說,就說剛才,羅家楠自己都凍成狗了還得把外套給祈銘披上。
但是現在,羅衛東將外套搭在手臂上,對祈銘微微一笑。他看的出來,眼前這個年輕法醫有股子韌勁,而且思維敏捷邏輯清晰,想必兒子從他身上也能學到點東西。
他轉臉看向正在和陳飛說話的羅家楠,眉頭稍稍皺起——嬌嬌說兒子好像有喜歡的人了,怎麼還藏著掖著不帶回家給老子看看呢?